(六)(1/1)

    (六)

    他倚在床头,白皙的指压在书封,垂眼翻页。我伏桌思考题目,指尖敲在桌面发出哒哒声,浅浅歇一会儿又提起笔验算,验证的过程是奇妙的、值得期待的   。

    两小时后,我合上最后一本练习册,活动筋骨缓解酸痛。百无聊赖地扫视四周,忽而瞥见他的手腕有明显红痕,我没想太多,拉过他的手想看看伤得重吗。

    碰到他肌肤的一瞬,他厌恶至极地甩开我的手,说:别碰我!我不明白他的平静为何突然打破,明明昨天还算顺从。

    我盯着他清明的眸子,我看到了排斥与抗拒,原来是药效过了。我没理会他,攥着他的手给他上药膏,他拼命挣脱,以至于我的手也由于惯性磕到桌。

    不是说了让你别碰我吗!他依然不给我好脸色看,不小心碰到他的手铐,手铐有金属独有的触感,冷冰冰的,直渗心底,忽然了然我们的关系。

    他在生气,准确来讲,是在生他自己的气。我知道他没法接受,我也不忍心伤害他,但我必须在第二通电话打来之前转移地点。

    第一通是宋昔昀父母打来的。

    假期你照常回奶奶那吧,门窗关好,注意水电气。妈,奶奶今年收成不好,心情很糟,我还是不要给她添乱了。行吧,钱打在你卡上了,用完再打电话。好。

    第一通是宋昔昀本人接的,应该能管个二十多天,他家的关系貌似有些冷淡。阴错阳差,这倒正好方便我了。

    我作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问他:你什么时候才能接纳我呢。他剜我一眼,像淬了毒的蛇,下一秒就要咬断我的喉咙。

    我横躺在床中间,腿搭在床沿,自顾自伤悲:宋昔昀,第一次见你我就喜欢上你了,可你不知道,于是我把秘密藏了很久,可你还是不知道。我不愿想象将来你会成为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为什么你不能喜欢我呢。

    他本不打算搭理我,于是我又讲:第一次和你做,你光顾着自己爽了,套也不带,小穴都被你射满了。他的脸慢慢爬上羞耻的红云,耳根也一下烧起来,他装作没听见翻书,我说:别装了,我知道你听见了。

    他这下才受辱般央求我,别说了。

    我玩着手指,哀怨似的:明明吃亏的是我,就算有一天他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他们也只会认为你是误入歧途、放荡不羁,可我呢,你知道他们会怎么形容我吗,水性杨花、道德败坏。

    又接:你看,社会对女性的舆论多么不友好。我又能怎么伤害你呢,我既没有反抗的力量,也没有施暴的可能呀。

    他的耳根已经退烧了,淡淡地说:滚。

    我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迫使他看我。这时我已经坐起身,我说:我不滚,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我能看到他已经开始精神恍惚,口唇微动像是要说什么,但更快的脱力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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