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臣属(2/2)

    常侍并没有冒犯我。她当真微笑了，我并没什么值得冒犯的地方。她似是意有所指。

    他当然不应打扰她，却未立即退避。她的睡眠模糊了礼法的界限。她为什么会在此沉睡？女子的睡眠本应当像她的肉体一样私隐。而她在荒芜的旧园里熟睡，若不是有在旁服侍的奴婢，简直如同山精鬼魅一般。

    走过回廊，九儿做了个噤口的手势，示意她作为公主得意的侍从，绝不会向旁人透露此事。

    萧衡原本相当机变，此时却讷讷无语，最后只勉强说出在下冒犯几个字。

    九儿怀抱着公主，并无法向来人行礼。

    九儿偷偷拍打着她，她醒过来，似乎并不清楚当下的情况，只是懵懂地盯着眼前的人，也并不回避。

    她没有开口，也并不挣扎，只是盯着眼前冒犯的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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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萧衡垂着头不去看她的面容。在下有一事想问。

    你不怕他罚你？

    他恍惚间觉得她应当是向他微笑了下。可她只是轻轻地开口问：萧常侍可是有事要同我讲？

    这里虽然是卫渊的府第，可除了她的奴婢，四下寂静无人，让她显得孤立无援。她的言语像是在他心中种了一颗种子，那种子飞快地萌发成长，使他心中翻腾着许多阴暗的念头。

    她倚在九儿的肩上，默默端详着庭院中的花木。

    男子比她想象中还要无耻，她厌恶到连牙齿都打着寒战。他是当她有多下贱？容忍得了叛臣还能容忍他的臣属？

    在下冒犯了。见她并不回答，他放开她，目视她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转角。

    你如实地说就好了。她低垂着脸，又重复道：九儿，只有这件事，你一定要如实回报。

    他鄙薄她的散漫，却仍然忍不住观察她。

    庭院里久失照料的花木蓬勃失序，古树的根和枝条伸进池塘里，水面上漂浮着枯叶和零落的藤花，偶尔有一两圈涟漪，大概是池中鱼的动静。

    荒芜的园中是在自己的奴婢怀中沉睡的公主。萧衡待看清眼前这怪异的景象时已然来不及回避。

    她扶着侍女的手臂站起身来，待要离开，他却牵住她的衣袖。

    九儿迟疑了一会，终于困惑地点了点头。

    奴什么都不讲！九儿不由地脱口而出，

    殿下如今侍奉将军，可还心安吗？

    她没有回答。这是替卫渊问的还是他自己问的？她在心里斟酌着合适的答案，最终还是沉默。虽然她的身份这样尴尬，但她没有义务回答他的问题。

    有人从园中的道路一端靠近了。殿下醒醒九儿轻轻摇晃着她，她却并不应答。

    她毫无设防的睡眠引起了他的畸思。此刻眼前不再是尊贵的公主，而是当时在屏风之后静静散发出惑人香气的尤物。

    殿下？九儿轻轻唤了唤，却发现公主竟然在她肩头睡着了。九儿不敢擅动，小心翼翼地僵直着身子，笨拙地用手抱着她，只觉她身体缥缈的香气萦绕在她的鼻尖。公主这样毫无分寸地信任亲近她，九儿一时不知所措，甚至有些迷惘。

    她闻言莞尔。好，你来。她示意九儿坐在她身边，你同我休息一刻钟，什么事也不做。

    殿下要奴讲的，奴才会讲。九儿想了想回答道。九儿虽然单纯，却并不傻。奴愿意殿下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