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7/10)
在场的其余两人都神态如常,看着也没有哪里奇怪。
是她神经太紧绷了?
季南枝举着烧麦顿了几秒,见没情况又安心吃起来。
宋祤见她吃得欢快,也不由心情跟着大好,“这个卤水豆腐也尝尝。”
就快夹到碗边的豆腐被半路拦住,季北尘仰着张人畜无害的脸,眼神真挚,“豆腐可不能随便乱吃,大晚上不好消化。”
季南枝自然分得出他在说实话还是扯瞎,不满他处处针对人的表现,她冷着嗓警告说,“老实点。”
“姐姐这么喜欢吃豆腐?”他又重新夹了块新的放她碗里,“吃我的。”
“你……”季南枝再一次梗住。
这回她能清晰感觉到有人用脚尖搔过她ch11u0的脚背,沿着脚踝、小腿一点点地朝上攀近,像条目的明确的水蛇,甚是在中途还会故意使坏地刮蹭几下。
季南枝连人带椅往后退了半步,双腿交叠。
“姐姐怎么了?”季北尘问得关心。
“我没事。”
交叠的大腿不自觉又紧了些,生怕被人发现她的秘密。
一餐饭过,也到了散场的时候。
玄关处的小吊灯光线柔和,浸了蜜一般的暖h将那一方空间裹得暧昧。
季南枝踩在玄关加高的木阶上勉强跟对面的人平视,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宋祤那双像是掉了星星进去的眼睛,他正直直地望着自己。
“明天见。”
宋祤声线本就温润,这会特意压低些许分贝,倒是越发悦耳,平常的字眼都能听出几分缱绻。
“额……明天见……”
季南枝听得耳热,忙低下头去帮忙开门,送客意图明显。
对方也由着她意愿走到门外,只是临关门时,不轻不重地又添了一句——
“晚安。”
没等到回应,门已经嘭地一下合上了,宋祤对着门板笑了笑,多少有些失落。
季南枝折回客厅时,季北尘已经将餐桌收拾得差不离,他穿着围裙站在桌边的样子b刚才要顺眼得多。
“要帮忙吗?”
“怎么不演个十八相送?”季北尘头也没抬,手里倒垃圾的动作行云流水。
“你不应该对宋老师那个态度。”
“什么态度?”
季北尘直起身,手里正拿着副碗筷,季南枝认得,是刚才宋祤用过的那套。
“yyan怪气。”
伴着她的话音,季北尘松开手,瓷制的碗碟撞进垃圾桶底部,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季南枝拧着眉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语气b先前还要冷y些,“再加一条,无理取闹。”
好似被戳中笑点,男孩边笑边打趣到,“是是是,我觉得还得多加几条,什么目无尊长、胆大妄为、偏狭小气……姐姐你看还有要补充的吗?”
季南枝没被他的笑容感染,反而脸上多了担忧的神se,“没有了。”
“姐姐要是没有别的要说教的话,我就先回房间了。”
“等一下……”
有些话总是要摊开说的。
“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季北尘在她旁边停下,压低视线看向声源,“是吗?”
“所以请你不要再g涉我的感情生活。”季南枝也回看向他,眼睛一眨不眨,似乎这样就能气势不输给对方。
季北尘没接她的话,一时间俩人维持着别扭的安静。
他听到自己说的话了吗?
眼眶已经开始发麻,对面人的沉默让季南枝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刚把话说清楚了没。
“知道了。”季北尘终于舍得开口,不咸不淡地回了声。
“所以?”
“所以,……”男孩慢条斯理地重复了一遍,迎着季南枝期待的眼神补充道,“我可以走了吗?”
“……”
那晚“心平气和”的对话后,季南枝的生活又恢复到无甚波澜的状态,再加上要帮忙打理征文大赛的杂事,她就没心思去管那些伤神伤脑的糟心事。
周五早上。
第一节大课的下课铃声响起,季南枝就匆匆往文学社跑。
刚进门就一眼看到社团活动室中间拼得跟会议长桌似的桌面,上头乱七八糟地摆满了稿件。
“这些都是?”
方谦友摇了摇头,指着桌面开口道,“原本是整理好的,我今早想着给它们移个位置,没注意被凳子绊了脚,然后这些稿子就都混一起了。”
季南枝直接一个白眼丢过去,“脑子没摔坏吧?”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怎么没把他摔si。
“因为社里其他人都是大三,临近期中他们课题任务都b较重,所以现在只能麻烦你把分数60分以上的再重新择出来,按院系分类,最后交到王老师那就行。”
合着意思她最闲,所以就都推她身上?
“其他院批好的文稿怎么没先交上去?”
方谦友的手机恰好响起,他冲季南枝打了个手势,就走出去接电话了。
这一走怕是回不来了。
季南枝鄙夷地瞥了门口一眼,便动手开始整理桌上的文稿。
原本按照分工,季南枝是只需要负责批阅初稿的任务,不过因为前两天大闹「」会所耽误了事,管院的投稿没能按时交上去。
虽说方友谦有故意针对的成分,但确实因为自己耽误了大家进度,季南枝只能把这闷气先咽下。
所幸桌上的稿子没乱到要重头开始的地步,花了一个多钟头已经理得七七八八,而方友谦那小人果真没再出现过,接个电话接成“失踪人口”也是脸皮够厚。
“咦?”
季南枝挑出最后一份,正要往文件盒里装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文稿弄掉在地上,等她俯身去捡,眼尾余光扫到在桌底靠里还落了一份。
她绕过去将那份稿子划拉出来,就看到封皮上写着胡子欣的名字,也不晓得是不是姓方的故意捣鬼,她抱着疑惑翻开了第一页——
「我最ai的人
看到题目的时候,走马灯的似的一个个人影在我脑子里闪过,我念着他们的名字,有阿姆、阿爸、阿娘、小妹……
想啊想,想啊想,眼睛不知道怎么跟烧麦秆时飘了灰进去一样,眼泪不停地流出来。
都说鱼只有七秒的记忆,是不是因为记不住才会无忧无虑。
可惜,我记忆力一直很好。
刻在回忆里的那些痛苦,是浓到发黑的中药,它碾过舌头,划破喉咙,肆无忌惮地用苦味侵略进身t,令人难以忘怀。
这些痛苦折磨着我的r0ut,吞噬着我的灵魂,被b到悬崖边的我甚至想过一了百了,如果没有接到那通电话,也许现在的我已经烧成一具白骨,再压成齑粉装进骨灰盒。
那天,阿娘破天荒给我拨了通长途,我听着他们在电话那头齐声声喊着生日快乐,我才发现自己最ai的人应该是他们才对。
还好,一切都不算太晚。
……
ai不是侵略,不是压迫,不是一味的要求对方臣服。
ai应该像春天里ch0u出的第一支neng条,夏日里听到的第一声蝉鸣,秋风中落下的第一枚枫叶,冬雪里吃到的第一颗烤地瓜。
ai是希望,是生气,是蜕变,是幸福。
我的确天生软弱,可是ai会让我坚强。」
季南枝捧着薄薄的三页纸,一字一字地看到了最后。
窗外的风吹了进来,纸张被吹得哗哗作响,原本跟块木头站着的季南枝x1了x1鼻子,叹着气把手里的稿纸叠成方块放到包里。
下回去探病的时候再物归原主好了。
边想着,她边把整理好的十几个文件盒直接捧起,独自往八楼走。
摞得近半人高的文件盒看着唬人,不过倒没有季南枝练功时提的水桶重,只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是上赶着找骂,难免有些郁卒,文院的王老师是出了名的严厉,定好周四就要上交的稿子拖了一天,也不晓得她会发多大的火。
也不知怎得,最近挨老师批好像都成了家常便饭。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季南枝揣着七上八下的心情走到了八楼文院办公室前,大门紧闭着,她这手一时腾不出来,正准备把材料放地上,门从里被拉开了,她往旁边挪了下位置,让里面的人先出来。
“你是文学社的?”
听到问话,季南枝这才探出头,“是的。”
“那你先把稿子拿进去放桌子上吧。”
倒也一点没有想搭把手的意思。
季南枝按着要求,把文件盒一鼓作气都搁到她的那张办公桌上,“老师,各院通过初选的投稿都在给您放这了。”
“好的,谢谢。”
“要没别的事,我就先……”
“等一下。”王语晏出声打断,眼睛在季南枝身上打量了个来回后,不确定地问道,“你是季南枝?”
“啊?”季南枝愣了下,疑惑地指向自己,“老师您认识我?”
王语晏没立马回答,脸上挂着笑,没有像传闻中说的那样吓人。
季南枝这会才空出心思看清对方,岁月并没有在王老师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充满东方韵味的脸庞上砌着jg巧的五官,眉毛被黛粉描成细细的两条,一双长而眼尾上扬的狐狸眼,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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