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5(2/2)

    他发出了在孤儿院第一个声音。

    他小心翼翼地和边生说着话。边生还是会回应的，只是声音会放轻，语句会变短。

    叶暮修的衣服被扔进了厕所的马桶里。

    叶暮修办好出院手续，在病房整理边生的东西。

    边顾南动了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递给了他，他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这里有糖，你不要哭了。”

    他开始思考，该怎么和边生说。该怎么和他解释这一切。

    他又梦到了自己刚到孤儿院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愿意和别人做游戏，喜欢躲在角落里，抱着小狗，警惕又害怕地看着这一切。

    后来，他找到了。

    叶暮修告诫自己。

    边顾南缓缓蹲下身子，笑了笑。那天其实阳光并不是很好，天也阴沉沉的，但是这个笑莫名让叶暮修觉得很温暖。边顾南勾着嘴角，嘴角上有一个小小的酒窝，眼睛很认真地望着叶暮修。

    他抱着玩偶大哭起来。

    不可以回头。

    后来梦境里传来了狗叫声。

    不可以回头。

    每次梦到边顾南，无论是长大的边顾南还是小时候的边顾南。只要叶暮修醒来，他就会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里。

    走着走着，叶暮修哭了起来，在这时，在当下，他突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孤独。

    在医院照顾边生的日子里，叶暮修反复做着噩梦，他有时候后都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这是一条很长的路，是一条带他们回家的路。

    在医院的边生特别乖。乖得有点让叶暮修害怕了。因为他发现边生不爱笑了，而且从醒来开始，他没有问一句关于爸爸妈妈的事。

    就在这时，边顾南出现了。他背着小小的书包，穿着干净的衣服和裤子。袖子上绑着一块叶暮修不理解的红布。

    叶暮修怀里抱着一个洗得发白的小狗玩偶。他睁着自己眼睛，不敢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这里，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动。他太小了，小得甚至还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叶暮修还梦到了边顾南。

    叶暮修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这边的孩子。他觉得他们和那天晚上的月亮一样，又丑又脏。

    他梦到自己被丢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哪里有一个好大的垃圾桶，上面是腐烂发臭的垃圾，头顶是半弯的月亮，月亮照在脏兮兮的水里，漂亮的月亮变成了一个又丑又脏的垃圾。

    叶暮修整理的手停了下来，眼睛几乎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立刻溢出了眼泪，他微微侧了侧身子，防止边生看到自己的眼泪。

    叶暮修的米饭里有小小的石头。

    叶暮修的小床被人浇上了水。

    终于他崩溃了。

    边生没有追问，只是把炽热的目光落在叶暮修僵硬的脊背上，像是要盯出一个洞来。

    孤儿院的孩子不全是好孩子，他们会经常欺负新来的。

    那天他在找自己的小狗，他的小狗不见了。他还和那个经常欺负他的孩子打了起来，他觉得是那个人把他的小狗藏起来了。因为他不会说话，孤儿院里的大人都不帮他，说他是坏孩子了，叶暮修很难过，但是和丢失的小狗比起来，这个难过也只有一点点。

    他突然转头对着叶暮修问道：“阿远叔叔，爸爸妈妈呢？他们为什么不来接我？”这是边生住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了。

    边生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晃动着自己的脚，眼里看着那棵在风里摇晃的树，上面的树叶掉得差不多了，有点秃。

    叶暮修还是不说话，他把湿漉漉的小狗紧紧地抱紧在胸口，弄湿了本来就已经很脏的衣服。

    直到后面叶暮修长大才知道，这是值日生的标志。

    他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边生终于醒来了。医生检查了一下，好在没有任何问题，只要再休息一段时间就可以出院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他开始找，找了好多地方，身上被自己弄得脏兮兮的。

    “你怎么了？”边顾南比他大很多，也比他高很多，他投下的阴影重重地罩在了叶暮修的身上。叶暮修害怕得退后了一步。咬着自己的嘴唇不说话，眼里是晃动的水光。

    他看着自己瑟缩得抱着自己，他以第三视角看着自己落泪，看着自己吓得哇哇大哭。他在梦境里想去抱抱渺小的自己。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了边生出院。

    只是小狗被人剪破了，丢在了积着雨水的水缸里。他伸着小手把小狗捞了出来，拼命地把棉絮往小狗身子里塞，可他无论怎么做都塞不满，含着水的棉絮变得又小又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