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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清影低头，看着自己右手掌心出神。

    江琬婉方才浸在三小姐满怀的暖香里正迷离出神，听见声音赶忙去接，结果手就这么不受控制地握住顾清影大半个掌心……

    她忽然想起：“三小姐那日在车上，还有每天晨起看的是这些报纸吗？”

    自在百花戏楼那一眼她便明白，这个女孩，绝非池中之物。

    “还有……”顾清影向女孩招了招手，“过来。”

    这回三小姐的手掌不凉了，是温热的，真切的温度。

    “嗯。上头有一些针砭时弊的文章，还有……”顾清影的神色有稍许不自然，但几不可见，“正流行的言情小说，讲情爱的，你不必太留意那些。”

    江琬婉明白她是在打趣自己，稍别来脸，怕真糗大了。

    “头发很多。”顾清影说，“很漂亮。”

    她忽然想起那日下午，江琬婉从容地唱出“虽是叫断桥桥何曾断”时的模样，还有数个早晨她悄悄去女孩院子里瞧，女孩压腿翻筋斗的绝然，尽管到最后身上都是汗也不喊一句累。

    从顾清影的角度往下看，女孩耳垂是红的，两颊隐隐约约，大抵也红了。

    女孩的深黑色头发多而厚，如藻般散下来，有洗发水的香味。

    “好。”这吩咐三小姐重复了两遍，江琬婉明白她是在保护自己，心下有几分感动。

    简直是……

    江琬婉迟早有认会字的那天，她怕女孩看字多了也会丧志而已。

    她是蒙尘的珠玉，细细擦拭之后，会有能叫人记一生的惊艳。

    江琬婉很喜欢三小姐对她说“过来”，因为只有那时候，她有足够靠近三小姐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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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是看多了，或者挨得太近，她自个后知后觉也有些别扭。

    女孩走了，空下一片，空了整间屋子。

    她几乎不敢承认，手被攥住的那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真不走运。

    “好了，该回去了。”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多欢欣的氛围，顾清影总是拿捏分寸的那个，在火未烧身时一盆冷水泼下来，“后日无论外边怎么说，都莫要出去，记着若是有事，回来我给你兜着。”

    方才被女孩抓着的地方还软乎乎热乎乎的。

    “好，多谢三小姐。”江琬婉说。

    “对，对不起，”她第一反应是慌忙道歉，“我不是故意的……”

    有种情绪堵着，上不去下不来，她胸口忽然憋的难受，去找桌上的哈德门，又想起来白天下定决心要戒，扔掉了。

    “无妨。”顾清影有意逗她，“又不是小姑娘，叫人碰一下就害羞。”

    从来不曾有过的。

    顾清影微低头，看着女孩，伸手把她头上束着单一纯色的缎带解下来。

    风云无测。

    言情小说很是流行，报馆每天都有早早候着的人，只为了最快看到连载小说的新内容。

    顾清影深呼吸了几下，逼着自己从这种思绪中出来。

    对这方面顾清影没什么经验，只当是这几日太忙了，或是她同女孩走得太近吧，毕竟带老宅的，这是头一个。

    顾清影变戏法似的从袖口变出两条印花的丝绸缎带，将她的头发拢成一捧，然后一圈一圈绕住，系好。

    忙了这么些天，明日该收个尾了，只是对于这场寿宴，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似乎是有事要发生。

    缎带系好了，顾清影迅速收回手，将剩下的两条递给江琬婉：“这是我今天在外头购置东西时看见的，觉着适合你，便买了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