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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堂外,一地被风干的落叶,踩上去,吱喳作响。
再抬头,安曼青依旧挺直了背,倔强地不肯向外人展示脆弱的一面。
费丽和池慧文跟着李东华一道走出灵堂,浅聊了几句,才分道扬镳。
安陆汽车还没有看到回报,安曼青不着急回安氏集团,酒店也运作稳定,没有需要操心的事情,一下子赋闲在家,倒有些无所适从。
池慧文闻言,抿着唇,难掩关切。可她没有立场关心安曼青,她是那个伤害安曼青的人。
“只是对生老病死有点感怀罢了。”
挪不动脚,移不开眼,想在这里站成永恒。费丽握着池慧文的手腕,使了点劲,拉着她往外走。
秀姑依旧住在后苑,不需要伺候老夫人了,便勤于打扫。
李东华出了灵堂,看到季叔,随口问了句:“老季啊,曼青怎么变得这么清瘦,你们怎么照顾的。”
她攥着裤边,好想和安曼青说句话,但安曼青从始至终没有给她一个眼神,无视万物,池慧文退却了。
“你还不了解她吗,一门心思工作。”
平日通过视讯会议跟进安陆汽车的状况,也不敢掉以轻心,只是两地飞得更频繁了些。
一个人守着偌大的别墅,孤孤单单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深秋的风很寒凉,路旁的梧桐树还残留着几片枯叶,在枝头瑟瑟发抖,窸窸窣窣,仿佛在低语,漫说着人世无常。这一走,还要荏苒多少个春秋,才能再见上一面。亦或者,再也不能相见。
池慧文回过神,默然站到李东华身边,向眼前的遗照弯身鞠了三个躬。礼毕,俩人转向家属,安家人向俩人磕头,家属谢礼。
“刚才你在里面的样子,好像很心疼哦。”
“好嘞。”季叔连连点头。
池慧文亦步亦趋跟在费丽身后,仿佛扎根的树苗被连根拔起,失去依托,失去养分汲取,那么彷徨,那么恐慌,无处安放自己,只剩无尽的空虚。
葬礼过后,安曼青没有常驻海外,毕竟安陆汽车也算起步发展了,琐事交由丁泽友打理便好。
世界仿佛这么小,小到这么多机缘巧合,世界却又那么大,大到想念的人,那么遥不可及。
轻别万里,别来无恙,转眼千树,生起凝霜,曾许百年,同棺而葬,哪堪拾忆,独守空窗。池慧文想起某作者比较早期的随笔,感慨万千。
“安总真可怜,是不是?”费丽和池慧文并肩而行,故意这般问。
哪曾想某作者就是安曼青的奶奶,而她的文字,总让池慧文觉得很贴合自己的感受。
“哎哟,李总,大小姐常年在外,我们倒是想照顾也照顾不到啊。”
“走吧。”李东华轻声说。
好在安曼青时常会来后苑,要么在书房,要么在地下储藏室,一呆就是大半天,还可以和她说说话,说说老夫人的生前事。
“她一个人去海外,身边就没个人照顾她?”
对于奶奶的死,安曼青很懊悔,当初决定出国时,奶奶极力反对,不惜与她置气,她却一意孤行。仍记得奶奶曾说:等你回来,我都死了。现在一语成谶了,每每想起,心里总那么不是滋味。
第九十七章
安曼青眉眼敛了下,任池慧文消失在余光中,原本自以为空空如也的心,竟还会隐隐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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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东华摇了摇头,见识过安曼青拼命的劲头,没有再聊,摆摆手,说:“走了。”
她只能趁此机会深深看着久违的安曼青,不需要躲避,用依恋的目光去描绘安曼青清冷的眉眼,还有清瘦的脸颊,哪怕眼里染着浓浓的哀伤,哪怕脸上染着沉沉的沧桑,依然是记忆中她深爱的模样。
“安排了保姆的,但也耐不住她自己不顾惜身体啊,听底下的人说,她起早贪黑工作,没有一天休息,别说她了,连她带的几个团队都跟着瘦了一圈。”
池慧文居高临下看着安曼青,看着自己魂牵梦萦的人失魂落魄的模样,睫毛颤了颤,心疼地说不出话。
“”费丽翻了个白眼,真拿池慧文没办法。明明爱得那么明显,说得却那么无动于衷,死活不松口。
“节哀顺变!”李东华拍了拍安勇的肩,宽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