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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春花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摇头道:“阿姨不是难过,阿姨只是想到了过去的一些往事,一晃眼,我都三十多了,你说说这时光。”
谢闻声停下了弹奏:“流苏姐就比你好看!”
“想啊。”
她好快乐,以前在孤儿院和小朋友玩都没有这么快乐过。
“甭管二十四十,我就是不认命,我要认命,我早就……”
“小屁孩,把钱还给我!”
十来岁的她,却不是十来岁的模样,宛如耄耋的老人,疾病缠身。
一曲唱罢,刘穗花带头鼓掌,给足了谢闻声面子:“再来一首。”
许春花眼睛有些微红,大概是回忆起了自己的青春岁月。
谢闻声看出了殷流苏眼底的执着和坚韧,说道:“姐哪里像四十的人,我看着就二十出头。”
谢闻声嘟哝着问:“你也想听吗?”
殷流苏对刘穗花说:“老板娘,点歌呗。”
刘穗花意味深长地望着殷流苏:“有时候我真看不懂你,你这都四十的人了吧,还不认命,身上这一股子劲儿,跟人家二十出头进城打拼的小姑娘似的。”
一直闷不吭声的许春花忽然道:“我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听张雨生的《大海》。”
殷流苏好奇地问殷殷:“你哥哥的吉他弹得很好啊。”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这般放松和快乐,仿佛生活所有的重负,此刻都已烟消云散,不复存在。
谢闻声脸颊绯红:“还来啊?”
刘穗花嘴角抽抽:“我还没瞅出来,你年纪轻轻,眼神这么瞎呢,你看看她眼角这鱼尾纹、脸上这雀斑…虽然比前两年是瞧着年轻很多,但也不能跟人家二十岁的比啊,她连我都比不上。”
千禧年,一切都是全新的开始,她们也都是全新的自己。
殷殷看着他们,咯咯地笑了起来。
喝醉的刘穗花又从兜里摸出了一张红票子拍桌上:“有钱就图一乐!”
谢闻声便又熟练地拨弹了《大海》的前奏:“茫然走在海边,看那潮来潮去,徒劳无功,想把每朵浪花记清,想要说声爱你,却被吹散在风里,猛然回头,你在那里……”
“以前在孤儿院,锅锅跟着村小学支教的音乐老师学的吉他,老师还夸锅锅有音乐天赋,一学就会了。”殷殷骄傲地说:“后来音乐老师回城里了,就把他的吉他送给了锅锅,那时候锅锅也才十三岁呢。”
殷流苏捂住了自己的荷包,连忙呵止了谢闻声:“顾客就是shangdi,你顶什么嘴。”
虽然平凡、虽然艰苦,但那也是属于她的燃情九十年代。
殷流苏这样说,谢闻声便毫不犹豫地起身,从柜子上里取下了旧吉他:“要听什么?”
殷殷连忙道:“这个我锅锅也会。”
如果她认命,在那个清晨薄雾的河边,看着爸爸远去的身影,万念俱灰的她就一头栽进汹涌滚滚的江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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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意思。”谢闻声拨弄着琴弦,唱着这首温柔的曲子。
殷流苏揽着殷殷,说道:“还是那句话,三十算什么,人生这才刚刚开始!”
人只有不认命,才能破出这命去!
殷流苏眼疾手快、立马将那张红票子摸走了,眼睛都笑开了花:“穗花老板娘要听,你就再唱一个。姐回头给你买新衣服,听话。”
殷流苏忽然滞住,想起了小时候那些苦难的遭遇。
刘穗花想了想,说道:“张国荣的《当爱已成往事》,会唱吗?”
谢闻声又重新调了调吉他音色:“要听什么?”
如果一辈子能和这些阿姨、还有哥哥在一起,那该多好啊。
殷殷给许春花递了纸巾,然后安慰她道:“春花阿姨,不要难过哦。”
殷流苏看着他手里那柄几乎已经看不出颜色、琴弦也是补了再补的旧吉他,果然是有些年代了。
三位姐姐一边喝酒,一边听着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