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碎十四回：茶言茶语(2/3)

    他小心翼翼等着孟希也回复，又不敢把期望值放得太高，就这么边吃边等，偶尔刷着音频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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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晏屿从后半夜开始就睡得很不安稳，一重接着一重的噩梦接踵而至。

    他想开口，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只余下一具石化的躯壳和混乱的心跳。

    八点半，他的闹钟响，等梳洗完毕走到厅里，桌上已经提前备下了早餐。

    纸条上写着：醒了记得吃药。

    *

    不利用反被利用，是她天真了。

    他掏出手机，点开孟希也的头像，发现能打开微信朋友圈，悸动冲淡了晨起的惊恐，脸上这才泛了点血色。

    等平息一些，他焦急转头，怕惊心身旁的人，床单上却只余留昨夜放肆情爱后的混乱痕迹，而那抵死缠绵的人又逃了。

    他捧着手机傻笑，满心期待。

    也好，没让她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温凉原本以为，或许顾晏屿的单纯善良能宽慰些许，但转念一想，要是真能宽慰，就成了软肋。

    说好不粘人的话瞬间抛诸脑后，抬手就开始打字：姐姐，我起来了，有点头疼。

    怎么做都是两难，她没得选。

    在看到餐具边的纸条和醒酒药后，他的嘴角就不由自主地上扬，就差咧到耳根。

    是孟希也的字，飞扬跋扈的字迹跟她本人神似。

    又装可怜，   孟希也嘴上嫌弃，心里却受用。

    热了一杯牛奶喝完，又咽下半个核桃包，依旧没回。

    他捂住头往后倒，重新塞回绵软的枕头上。

    她开会的风格一向如此，讲究效率，力求用最精简的语句阐述清晰。

    她幽冷沉静地坐在主桌，一抬笔，一皱眉，纵使是杀伐的姿态都不显得焦躁，反倒是颇具艺术观赏性。

    顾晏屿立马回了个遵命的可爱表情，犹犹豫豫打了一行字，又删，删完又开始输入：后天我第一次进正式录制的棚录音，有点紧张。

    顾晏屿的微信进来的时候，会议刚散，孟希也扫了眼后没回，还在对着电脑屏幕一页页的ppt回味着刚才会议的要点。

    孟希也一身简约莫兰迪色系套装，将长发扎了个马尾，换下了红唇，挑了偏冷的枯玫瑰，刻意掩了气场，强调了专业感。

    顾晏屿说自己头疼，还发了个病恹恹的表情包。

    这一次，对话框里出现了正在输入四个大字。

    梦里的他还是七八岁的孩童模样，被困在一间密不透风的黑屋子里，蜷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每个部门只有半小时的展示时间，并且严格计时，既不浪费每个部门组员的本职工作时间，也不会让那些中高层们忝居高位就借由会议的时间摸鱼打诨。

    但若是一味手下留情，那就只能被动地等着被拆解入腹，吃干抹净。

    闭上眼，煞白的脸上褪去血色，白纸一张，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她只需要做实事的人，花里胡哨的套路在她这里行不通。

    明明很久都没做过类似的梦，可大概是晚上喝多后被拖进那个黑黢黢的房间，激发了那闷在心底久远的惊惧。

    四面的黑暗化作咆哮的巨浪朝着他步步紧逼，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抖得愈发厉害，身体的温度也在急速下降。

    孟希也回他：先喝蜂蜜水，乖。

    他听到脚步声，尖叫声从四面八方而来，还有浓郁不散的血腥气......

    濒死的强烈真实感迫使他从梦中惊醒，大口喘息着，直至上气不接下气开始剧烈得咳嗽。

    这头孟希也的晨会正进行到收尾的阶段，市场部的提案前几天刚被她毙掉一个，诚惶诚恐地拿出备选方案坐等处决。

    渐渐的，溺水般的窒息感由脚底蔓延到了发丝.......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散尽后，她才来得及回他。

    他也不急，又拿起手机：我错了，不打扰你。

    放下手机，等了几分钟，没回，继续早餐。

    而孟希也面对的是内斗，斗狠了，流言蜚语会指责她心狠手辣，一个连家人也不放过的人，生意场上终究也难吃得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