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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蔚看着长宁帝,长宁帝看着谢祯。这位文士却非朝臣出身的开国皇帝,如今已是中年之末,但却不减青年时儒雅风度,只是经历二十年高位,则不带笑意就显得不怒自威。

    蓝蔚看过长宁帝在朝堂上的几次震怒,一怒而有伏尸,那确实可怕,就谢祯受过的皮肉之苦而言,长宁帝也绝对称得上暴戾。但这一次,蓝蔚看到长宁帝在盯了谢祯许久后,表情忽然缓和下去,喉间动了动,说:“起来吧。”

    蓝蔚忽然意识到自己本该在谢祯跪下去的时候跟着拜才算不失礼藐圣,不过刚才气氛太吓人,现在反应过来又已晚了,只能憋着呼吸一动不动假装自己透明算了。

    长宁帝的命令显然出乎谢祯意料,她微微仰头,但没站起来,长宁帝便加重了语气:“膝盖又不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连这个道理都不懂吗?”

    谢祯虽为跪姿却依然挺直的脊背忽然一抖,她抿着唇站起来,然后在长宁帝眼神示意下坐回位置上,蓝蔚可以感觉到她情绪突然起伏很大,大概她缺这位“严父”的关怀太久,连这一丝温情都能感动得她稀里哗啦。

    这大部分是蓝蔚对长宁帝的偏见以至于她使用了并非事实的“稀里哗啦”来表达自己对谢祯的恨铁不成钢之情,其实谢祯除了突然连表情都多了几分恬静以外,倒没有太多反馈。

    “不可能平白无故再三阻挠。”长宁帝终于以还算能商量的语气开始说事儿。

    “胡惟庸野心昭昭,行事已近专横,女儿只是以为,父皇独自前往其‘老宅’,实在应加小心。”连蓝蔚即使不是知情人,都看得出来谢祯没把话抖干净,长宁帝就更是“哼”了一声。

    “我等你等了一天了,从劝我小心身体到小心安全,都是虚的,还是不说实话吗?”

    谢祯闭了闭眼,慢慢吐出一口气:“耳闻汤醴部,近来查名册有缺员,上直卫也大抵如此;胡惟庸的老宅位于城最南,不是官员聚集之所,连富商也未必喜欢,附近空旷,宅内却高树成围。只此两点,昨天连夜查证,并无实据,依父皇教导,就不该行状犹疑,但实在……”

    “那怕是我少教了你一点,”长宁帝微微皱了下眉,“叫你不行状犹疑,不是叫你不疑。你是要做皇帝的人,天下什么人什么事你要是怀疑了,就有权利除之尽之,担心什么无实据?”

    谢祯这次是确实很吃惊,尤其今天的长宁帝没有直接棍棒相加,还把话说得清楚,她就恍然明白了:“您是有意使他骄纵,那父皇意在的是哪位沛公呢?”

    这段对话对蓝蔚来说信息量有点大过了头,不是说她听不懂,但实在不该她在场听。谢祯说亲卫里有人紧急应卯不在,胡惟庸老宅高树隐蔽、环境僻远,意思认为胡惟庸有可能养兵伏杀。长宁帝平时对胡惟庸亲善,现在却批评谢祯说既然有可能为什么不直接把对方摁死,说明他之前亲善都是表象,甚至现在应邀都大概是反过来设局要给胡惟庸罗织谋逆罪名下狱。

    “淮西皆杀。”

    谢祯她抬起头看长宁帝的眼神就显露了十成十的不能接受,她相对是受不了这种帝王霸道的。朋党存在的本质首先是瞒上欺下地攫取利益;其次是防止上头动刀,通过群体非暴力不协作尽可能使朝廷停摆,从而逼迫上头妥协。

    胡惟庸所在的淮西集团,在徐达表示杀意后急速膨胀,显然是后一种。这样巨大的朋党中,必然有一部分是本人并不作恶只是因为出身淮西绑在船上的,甚至有可能是因为上级下级都是淮西人而在派系中浅浅地勾连着罢了。像是谢祯这样几乎断定胡惟庸有问题都要等证据的行事方式,她肯定不愿意杀光淮西集团。

    谢祯调查胡惟庸的时候,蓝蔚还没有想过,只觉得除恶是正事,但如果涉及整个集团,她忍不住去想,和自己关系亲近的人会不会被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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