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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聊完朝堂之事，已经临近戌时，宫门已经下钥，皇帝看了一眼窗外，道：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有下处死王馥郁的命令，大皇子欲言又止，但还是躬身道了句是，随着众人退下。

    谁知皇帝听后，脸上原本不愉的神色稍稍减退，叫人给崔道之赐了凳子坐下。

    “……大逆不道！”

    “这些恐惧，陛下您不会明白，您是天子，人人都捧着您，敬着您，但您知不知道，您的皇位，您的享乐，是由多少人的血泪浇灌成的？您不知道，您也不在乎！”

    殿内，王馥郁正站在那里，同皇帝说话，多日的囚禁生活叫她面上带了些憔悴，但她面对皇帝的态度却始终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惧怕。

    “看来，你是真不想活了，好，朕成全你。”

    “残害宫嫔，扶持党羽，陷害看不惯我的大臣，叫山匪为我做事，一桩桩一件件，我既然做了，就绝不后悔，若是我安心当您的金丝雀，我早就不知道死在这宫里的哪个犄角旮旯里了！”

    皇帝淡淡瞧他一眼，神色不明，随即端过宫人手中的药碗，一饮而尽, 皱着眉道：“苦。”

    “陛下还有什么想骂的，便一起骂出来，往后……可没机会了。”

    崔道之抿唇，袖箭已经对准她的脑袋，却只听她轻声道：

    “时辰晚了，你们便在宫里歇下，有什么事等明日再行商议。”

    皇帝在质问她：“这些年来，朕给你的还不够么，你还如此不知足！”

    王馥郁脸色微变，很快又恢复原样。

    崔道之缓缓将手放下。

    她咬牙恨声道：“臣妾不过是齐家送给你的一个玩物，要想在这里活下去，就必须要不择手段。”

    “这么多年，朕还不知你殿里有这东西，河州产的，带进宫十几年了吧？什么好东西，值得你这样恋旧。”

    “……不过是从家乡带的小玩意儿罢了，陛下问这个做什么？”

    “放肆！”

    “崔爱卿。”皇帝轻咳了一声，状似无意道：“你呢？你怎么想？”

    崔道之随着宫人去往住处歇下，等灭了灯烛，约过半个时辰，方消无声息出了门，前往王馥郁如今所在的冷宫。

    大皇子有些意外地看他，以为他发了昏，这个时候还不趁机劝皇帝处死王馥郁，还在等什么？难不成他忘记了崔家当初的仇？

    大皇子要上前伺候，被皇帝抬手让退下，宫人上前伺候他漱了口，喂了蜜饯，皇帝的脸色方才好了些许。

    说着转身就要走，然而走到门边，又忽然转身，从袖中拿出一只小拨浪鼓。

    幸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否则他跟眼前女人的最后一点情分怕是也要没了。

    “这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皇帝扶着廊柱，闭眼缓了好一会儿，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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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指责在这个时候似乎已经无关痛痒，王馥郁淡淡道：

    王馥郁冷笑一声：“陛下，您既然享用了臣妾的青春和美色，对臣妾好点，难道不是应该？您说我不知足，可您难道不清楚这宫里是什么地方？”

    崔道之眯眼，随即跳上房顶。

    听完这番话，皇帝气得脸色铁青，捂着胸口后退一步，险些站不住，他颤抖着拿手指着她，：

    还未进去，却发现皇帝的贴身内侍正提了一盏琉璃宫灯在外头廊下守着。

    王馥郁神色慢慢恢复平静：“可是我在乎，因为我就是那些人的一部分，我不想再流血流泪了，我怕疼。”

    大皇子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识瞧向立在一旁的崔道之，只见他十分安静地敛眉立在那里，好似对方才的一切一无所觉。

    皇帝看着王馥郁许久，道：“……无事，不过随口一问。”

    崔道之这才开口：“此乃皇帝的家事，臣不予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