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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莹雪一惊，手上的凉茶险些也拿不稳，她心内愈发惶恐不安，大小姐怎得这么快就回来了？

    *

    早一步回到刘府的莹雪此刻正候在向晚阁的耳房内，几个三等丫鬟与她闲谈了一阵，见她一脸的意兴阑珊，便问道：“莹雪姐姐，你这是怎么了？怎得瞧着面色这般不好？”

    他握着手里的狼毫，忽而忆起回春堂大夫的字字箴言：“这上头抹着些麝香鹿糜，若是女子长期用它来写字，只怕会祸及子嗣。”

    二少爷此举，分明是把莹雪当做他囊中之物了。

    墨书知晓了莹雪随着大小姐一同去镇国公府上赴宴的消息后，心内高高吊起的那块大石方才落了地。

    直到翌日一早丫鬟间闲谈时，莹雪才知晓了镇国公府上的变故，原是有个丫鬟不慎打碎了安平侯家嫡女的玉杯。

    莹雪便囫囵搪塞道：“今日日头太晒，许是身子有些晕乏。”

    莹雪推辞了一番未果，便只得收下了这两支翠丝钗子。

    刘婉晴的双颊处立刻染上两抹艳霞似的粉红，想到方才傅云饮待自己彬彬有礼的清隽模样，心里不免又浮上一抹惘然的甜蜜。

    惊惧过后，莹雪也渐渐地下定了决心，若是大小姐当真生了雷霆之怒，自己便是磕破了头也要求大小姐放过自己的父母亲人。

    墨书捏紧了手中的狼毫，忽而忆起了那日竹林里莹雪搂着自己身上那褴褛破衣时声嘶力竭的哀切哭声。

    自从竹林那事后，二少爷恼怒自己欺骗了他，便不大爱搭理自己，也不让自己去书房伺候了。

    莹雪与另外几个小丫鬟先后出了耳房，迎面撞上刘婉晴后，纷纷屈膝行礼。

    那几个三等丫鬟也都是知情知趣的人，闻言便替莹雪倒了杯凉茶来，并不多做叨扰。

    只是……

    她与自己一样，都是主子跟前称不上人的玩意儿罢了。

    莹雪胆战心惊了一日，正欲入睡时，冬至却带着两支翠丝钗子来寻了莹雪，嘴里笑道：“今日这事你做的不错，这钗子便是大小姐赏你的。”

    “——老奴见过大小姐。”

    刘婉晴便由着身后的冬至、夏至与马嬷嬷一并簇拥着走进向晚阁的正屋，临到了夜幕渐沉时，仍是没有传唤莹雪。

    上首传来一阵欢愉的女声：“都起来吧。”

    且因前头竹林的事，愈发不把莹雪当做个人了，既要毁她清白，也不想负上任何责任。

    说话间，向晚阁的二门外便传来了守门婆子的爽朗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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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生出了些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是到底高兴不起来，这一回大小姐是让自己去害安平侯嫡女，下一回呢？

    墨书曾在二少爷的书房中见过与手上这只一模一样的狼毫，二少爷既将这支毛笔送给了莹雪，便知他对莹雪的心思丝毫未减。

    墨书目光一寒，将手上的狼毫扔在了下人房里的恭桶后，便掩去心里的愠怒，又变成了往素那副谦默恭顺的奴才样子。

    莹雪心下一松，听着大小姐话音里的调子，便知她心情甚佳，便是要发落自己起来，总也不至于严厉到牵连家人。

    清风苑内。

    莹雪心内感念，便连声道谢了一番，谁知那几个丫鬟却笑道：“马嬷嬷每回要发落我们，总是莹雪姐姐顶上前去，我们虽只是奴婢，却也明白什么叫知恩图报。”

    是不是要来发落自己了？

    莹雪只怕自己阳奉阴违的举措会惹来黄氏与大小姐的责罚，若是只责罚自己便罢了，可若是牵连到自己的亲人，可就是自己的罪孽了。

    可玩意儿也会哭会笑，也有喜怒哀乐，也有不愿意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