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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我们衡间修成飞升，名衔我都想好了……”

    叶尽逐似受到了侮辱般将眼睛一瞪，“记录功德的案档都是时时更新的，怎么会漏！”

    ……可他们哪得了飞升？

    秦念久本来也心觉是如此，却又觉着这小叶子一点就炸的脾性还挺有趣，便故意与他抬杠，“那也不好说啊，斩鬼百万不过是个传说中的咒坎，此前也没见谁真斩满过……万一根本就是假的呢？再者说了，斩鬼之举难免会遭怨煞反噬，他若真斩足了这么多个‘九’，怕是一早便堕成怨鬼了——啧，满没满百万不说，你们这功德录记的，该不会掺了水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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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快认不得“九”这个字了，秦念久揉揉眼睛，又确认了一遍，转而问叶尽逐，“哎，这九凌天尊，没斩满百万鬼啊？……还是你们玉烟宗记漏了？”

    有记载就当他挑不出刺来了么？秦念久暗暗嗤笑一声，将视线挪至了那册子上——

    ……天道运转，滴水不漏，他问那破殿中的天尊借来了大名一用，偏就一路巧巧遇上了破道与宫不妄……莫非这就是天意果报，要他替这天尊查明同门死事，以此来还这借名之恩？

    凑在近旁的谈风月亦看清了那一串“九”字，不由得玩味地一挑眉，“哦？可九凌天尊殿中所记、说书人所讲的，皆是说他屠鬼百万……”

    耳际虚虚笑语萦绕，那梦中的景象亦浮现在了眼前。正午的日光橙黄，一身红衣的宫不妄笑得张扬，一袭蓝袍的师兄笑音温润，衡间也跟着闷闷地笑，是锦时少年郎特有的灵动模样——

    第七十八章

    心下轻轻一叹，他好声插话进来，“二位仙友有所不知，九凌天尊飞升前修的是无情大道。修无情道者，道心至坚，不怕怨煞反噬，因而这些个‘九’，是确有此数。”

    ……

    不过一眼，却再生不出抬杠的心思，亦再笑不出来了。

    叶云停看出这二人不过是在故意逗自己哥哥玩，偏偏自己哥哥又半点不争气，着了他们的道……

    观世宗不过一个名不见经传、仅有数位宗人的小宗门，名录亦不过薄薄一册，几页便也翻尽了。里面的内容亦十分单薄，不过简述了几句各宗人的生平、所修的道术，最末依然是老调重弹的一句：秦仙尊功德将满，偶遇仙缘，携门人一并白日飞升。

    ……这一对双生小叶子，弟弟还较哥哥成熟稳重些。秦念久愈觉有趣，嘴角一挽，正欲抓着“你们又怎么知道他修习的是无情道”再杠他一杠，叶云停已先发制人地将他哥哥拽至了一旁，自己则从堆叠的书摞中抽出了一本薄册来，摊开递到了秦念久手中，“这便是观世宗的名录了，秦天尊修习无情道一事，我想上面该有记载才是。”

    该是久未有人动过这本册子。手中的薄册被潮气浸得纸页脆黄，墨迹亦旧，待最后一字映入眼中，宫不妄梦中那蓝衣师兄带笑的话音似又荡入了耳畔。

    “你！”叶尽逐被他们这一搭一唱气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只能满脸涨红地道：“瞎说八道的，小心九凌天尊唤雷来劈了你们！”

    听他有质疑自家宗门之意，叶尽逐微恼地横了他一眼，“那谁知道世人怎么传说的，左右这数目也就差一，许是为了记个好听的数呢？——斩百万鬼者，剑落成魔，九凌天尊他若真屠满了百万鬼，哪还有门飞升哦！”

    谈风月心中震撼亦是难言——那与他幼时相识、相伴同长，赠他银扇的白衣人，竟就是那正牌九凌天尊？！

    原因无它，那薄册之上记有宗人名姓的一列，中有“宫不妄”三个墨色小字，清晰可见。

    上面所记的确实是那正牌九凌天尊所攒的功德，观世宗、秦念久，字字清晰，可后面所记的屠鬼数……却不是他在破殿中读到过、听说书人提及过的“一百万”，而是“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刚好差一。

    叶尽逐顿觉找到了靠山，哼道：“听见没有！”

    一个成了无觉，一个兴许正藏身于宫廷之中残害皇嗣，一个成了僵尸王——

    秦念久垂眼看着手中这份薄薄的名录，心内震撼简直难以言喻。

    谈风月适时跟着轻声一啧，摇了摇头，“世风日下，道心不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