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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酒的表姨夫一回家,她就有时逃到牛牛便民店里来,趋利避害人之本性，她不想接受表姨夫无谓的不满发泄,又无法与表姨宣之于口,表姨夫养家糊口,表姨不会为了她与他对上。

    她穿着外套，周聿说会冷，又要她把毛线帽和围巾戴上。

    里面已经不住人了，都分了新的房子。

    周聿说：“嗯，我以前在车里经常遇见你。”

    牛牛便民店的老板打一眼见到他们，就把粗边黑框的方块眼镜往下移了移，直勾勾盯着他俩，他不爱说话，常常发出冷哼，对所有人都是一个德行。

    这边陈妩一点都不陌生，但是十年过去,变化并不少。

    周聿走在前面,等待红灯跳绿，两人穿过了马路。

    陈妩和周聿并排站着，哈出来的气是白色的,但是穿得多,一点都不冷。

    一家在这边，一家在筒子楼后边。

    他还从收银台后边慢慢地，走出来，从放饮品的冰箱里拿出两瓶玻璃装的牛奶，小心放进收银台上热水煮的锅子里。

    冬夜的晚上八点，本应该在家里舒舒服服地窝在被子里了。

    听说老板一往无前地把这个绿牌子开出了连锁的气势,目前全国已有两家。

    但今天老板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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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你，周诚的儿子。”

    陈妩与周聿对视一眼，颇有些惊讶。

    哪怕是便民店门口经过的乞讨的老爷爷，这个老板也不会赶走，最多冷哼好几下。

    “你，李仁萍的外孙女。”

    最显眼的就是曾经的筒子楼被竹竿编织成的麻袋套住，窄窄的门口边，石墙上画了一个大大的拆。

    “我们坐6路公交车，坐七站。”

    老板冷哼，收起报纸。

    “要去哪里呢？”

    牛牛便民店是陈妩逃避现实的避风港。

    “我能不能带你去一个地方。”

    外婆带她住的蜗居比表姨家还要远一点，要多坐两站。

    周聿抿了一口茶，茶叶浓郁的清香停留，他没有直接回答陈妩的问题，而是问她：

    第56章

    但是两个人没有开车，散步似的走到了社区门口的公交车站，陈妩望了一眼公交车牌，上面有运行了十几年的老公交车。

    陈妩点点头。

    然后情不自禁地偷偷看你。

    陈妩仰头问他。

    周聿好像比平时更放松，他雪山一样的眉眼今天特别柔和。

    她平时小心存下的零花有了花头。

    这辆车以前很挤的，陈妩说：“无论是早上还是放学都坐不到座位，难得运气好，大概早上会留一两个别人不愿意坐的里面的位置。”

    6路公交车靠边停站,周聿和陈妩下了车，公交车卷着咔咔的喘气声往下个车站缓缓行驶而去。

    “老板你还记得我们两个啊？”

    记忆里一个字都漏不出的老板准确无误地报出了他俩是谁，十年光景对驻守在这大半辈子的老人来说不过是煮一碗粥的功夫。

    公交车很快就来了，车里只有零星乘客，分散在后座，两人坐在单人位置的一前一后。

    这又是陈妩不太记得的盲点，她望向周聿，周聿靠在椅背上，老式的公交车没有开灯，夜色模糊了他的脸，唯独一双黑曜石一样的眼睛，温和地如流淌的月色。

    老式的便利店,比起便利店，更像是杂货零食饮料综合店，唯一与杂货铺不同的地方，就是它敢于创新，跟上潮流,给自己安了一块在黑夜里莹莹发亮的长方形灯牌：牛牛便民店，在黑夜里绿得令人发慌。

    作者有话说：

    “就是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