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 归途漫漫(2/3)

    “上古时候，人、魔、妖三族鼎立，灵力循环不息。”魔尊仰视着幽深的镜面，“而今灵力衰微，天柱难支，其中的缺漏不在你我两界之中。”

    魔尊顿时变了脸色：“他说过什么？”

    “人有贪念、有私欲，所谓的大义根本不值一提。”魔尊的神情愈发狠厉，挑衅着盯住对方，“烛明，你脚下这条人间正道，当真走得稳么？”

    转瞬间，云落的手里堆起叫不上名字的瓜果，茫然无措，阿央却早已习惯，笑容满面地向他们回礼，又回头道：“尝尝看，可好吃了！”

    魔尊哑了火，记起这枚养魂珠的交换条件，伸手抚上树干，起身道：“随我来。”

    云落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这是……妖？”

    李识微深入敌腹，依旧走得闲庭信步，抵达目的地，面前庞然耸立的，正是与天行宗的那面如出一辙的窥天镜。两边的石壁上，纂刻着古老的符文。

    李识微皱了眉，脸色微沉。

    “因为他还在。”魔尊看向桃花树，又偏头看来，目光冷冽，“他若不在，我自然乐于看全天下为他陪葬。”

    魔尊毫不在意地嗤笑一声：“你不会以为我要改邪归正吧？”

    但街景各处整洁，人们也过得安适，远远望见两人便热情地打招呼，又虔诚地行礼：“圣女大人。”

    “好久不见啦。”阿央摸了摸扑扇着的羽翼，一人一鸟似乎十分熟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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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不开我便守百年，千年不开我便守千年。”魔尊脸色不善，气势汹汹，“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这就是我们崇拜的神明。”四下寂静，阿央的声音少了几分跳脱，变得庄重，“传说大泽曾是一片汪洋，长生木播撒下源源不断的恩泽，万物得以延绵生长。”

    李识微几步走远，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自己琢磨去吧。”

    “据说那是一切的起源。”

    未过多久，两人飞入云端，登上了高塔。高塔的最顶端，竟然是一座颇为宏伟的神殿，金色的屋宇在光下熠熠生辉，琉璃窗内似乎有人影经过。

    “妖是什么？”阿央有些疑惑，又坐上鸟背，让出背后的空位，“上来吧。”

    彩绘的正中央，无数浪花起伏，波涛滚滚之间，一座参天巨树从中生长，开枝散叶，而蔓延的枝叶上，又绘制着形态各异的生灵。云落屏住呼吸，一一辨认——巨鲸、蛟龙、灵蛇、朱雀……俱是传闻中的妖族。

    阿央将云落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那些长老可古板了，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出去过。”

    “你该不会以为，我跑出去了就不肯回来吧。”阿央看向云落，笑道，“走吧，轮到我带你去玩了。”

    魔域的最深处，巨型阵法光芒诡谲，释放着重重威压，在二人面前接次移开，又在身后合拢。

    两人的谈话出乎意料地和平，不像前世，正魔相对，见面即是你死我活。

    “在大泽。”魔尊应声接话，“听说过长生木吗？”

    一番招待过后，两人走到这座城的最中央。河道在此汇聚，树木也变得高大而密集，一座高不可攀的巨塔拔地而起，背靠着郁郁葱葱的丛林。

    一片宁静中，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魔尊睁开眼，只见李识微缓缓走近，驻足树下，抬头仰望满树干枯的枝桠，又低头看来，感叹道：“你这个样子怪变态的。”

    神行符的光芒褪去，只见荒原的尽头出现层层叠叠的绿意，拥簇着连绵而古旧的城池。

    经过一条无人的小道，两人走入殿中。迎面的高墙上勾画着大幅彩绘，云落凝神细看，似乎被某种力量定在了原地。

    李识微没被唬住，扬了扬眉：“怎么管不着了？那珠子是谁找到的？”

    走入城池之中，云落很快发现，此地与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植被并不丰茂，高高架起的屋舍街道之间，四通八达的河道深而宽，却只有涓涓细流，仿佛往日繁华早已归于沉寂。

    街边商贩直接将东西往阿央手里塞，对云落这个生面孔也不排斥，笑眯眯的：“既然是圣女大人的朋友，那就是贵客。”

    到处不见巨塔的大门，只听阿央一声口哨，片刻过后，丛林深处飞出一只五色斑斓尾羽翩翩的大鸟，鸣声清亮，盘桓着渐渐停落。

    李识微思忖道：“上古的妖族遗迹……”

    回到桃花树下，李识微开口道：“你肯相安无事，就省了不少功夫。”

    “当初做下那般选择，我从来没觉得错了。”　他伸出手，露出黑袍下苍白的指节，抚过眼前如死物一般的枝干，“起初你我猎杀妖族，接着互相残杀。成王败寇，弱肉强食，这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李识微却恢复了云淡风轻的气度，不和他纠缠，转身欲行，语气凉飕飕的：“掌门师兄所言果真不错。”

    云落看向阿央，女孩的眼中漫上几分失落：“可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神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