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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宴礼穿着皮衣，坐进一把椅子里，对着录像的人打了个响指：“开始吧。”

    第31章 前兆

    黄栌听见他说：“大家好，我是Grau。”

    那天晚上, 无论黄栌怎么劝说，孟宴礼坚持没有回家休息。

    接起来，是黄栌疑惑地在问他：“孟宴礼，你怎么还没走呀？”

    他喝了一罐咖啡，却还是在黄栌看那些艺术家访谈时, 靠在沙发椅里沉沉入睡，好像真的很缺睡眠。

    只有这么一句话，随后他皱眉看着镜头良久，抬手搓两下脸，做了叫停的手势：“抱歉，还是算了。”

    黄栌在下车前, 很认真地同孟宴礼道谢，感谢他带她去看艺术展，也感谢他明明那么疲惫了，还陪同她看访谈到深夜。

    展馆外绿植葱郁, 修建整齐，两人漫步于林荫小路，周遭只有虫鸣, 有节奏地此起彼伏。

    这是黄栌第一次看见孟宴礼展露出类似于脆弱的情绪，惊诧间，她猛地转过头去看坐在身边的孟宴礼本人。

    一位国外艺术家的采访结束后，短暂黑屏，这是切换到下一位艺术家访谈的过度。

    到底是初秋, 暑气褪去, 夜风清爽。

    两人在餐饮街找了一家还未打烊的饭馆，随便吃些东西, 然后孟宴礼开车送黄栌回家。

    但艺术家没出现在屏幕上，而是有一段嘈杂混乱的声音，像是几个人在商议什么，隐隐听见“试一次吧”“简单的开场白”“应该可以”“试试吧”……

    很想问问孟宴礼，他到底皱眉了多少次，才会在眉心形成一道连睡觉时都不会散开的纹。

    那是比现在年纪更小些的孟宴礼，也比现在瘦一些，眉心倒是还没有那道纹，可是他看起来像是没休息好，连眸色都透着疲惫。

    黄栌从小跟在爸爸身边，潜移默化中总是学到了些生意人的礼数的，不该问的绝不多问。

    孟宴礼按开车门锁，目送黄栌跑进楼道又退出来, 抬起手臂和他挥手告别。

    放映厅光线昏暗，荧屏上应该在播放另一位艺术家的采访了，黄栌却没回头。

    她抬起手，探向孟宴礼的眉心，徒劳地想要抚平那道纹。

    很快，孟宴礼的手机响了。

    指尖忽然被握住，孟宴礼缓缓睁开眼睛，同黄栌在明灭变幻的光线中对视。

    随后，屏幕亮了，孟宴礼的身影出现在上面。

    他目光沉沉，喉结滑动，却只说：“可能我真的需要一罐咖啡。”

    可是她此刻有一种冲动。

    离开展馆，已经是深夜。

    车子停在楼下, 黄茂康显然还没回来，家里灯是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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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他昨晚真的没睡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仰头靠在椅背上睡着了，眉心那道纹路没松开。

    孟宴礼问黄栌饿不饿, 黄栌如实点头。

    就像在青漓暑假里，孟宴礼、徐子漾、甚至是杨姨，他们之间有那么多言辞令人疑惑，黄栌从来都没多嘴去问过。

    他笑了笑, 手背向外对她一挥, 示意她, 快上去吧。

    没过几分钟，楼上某层楼的灯光亮起来，一颗脑袋探出来，对他继续挥手。

    这些才华横溢的人，有人面对镜头侃侃而谈，有人目光躲闪只沉浸于自己的创作世界；有人用尽全力在艺术道路上奔跑，也有人只不过借助艺术在治愈自己……

    她没说，其实后半程访谈自己已经心有旁骛，难以专心。

    她很想问问孟宴礼，他为什么事情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