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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跑了几步，又兴奋地回来了，兴奋时的小话痨本性尽显：“你怎么想到的呀，我以为你在国外长大，不怎么了解传统色呢，你好厉害呀。”

    等她晕乎乎地走回她那摊画具前，懵懵地盯着她的笔记本看了一会儿，才突然想起自己刚才去找他的目的。

    黄栌在短暂的意外慌乱后，深深吸气，稳下心态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站在她的画作前，穿着那件颜色淡雅的旗袍，也许因为日子特殊，她还翻出了之前黄茂康送给她的那款翡翠手镯，戴在腕间。

    路上孟妈妈还在抹眼泪，进了美院的展厅，她努力镇定着情绪，开始东张西望。

    后来他说：“李白在《山中问答》里面有一句，‘问余何意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

    画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黄栌毫不胆怯，侃侃而谈。

    她从孟宴礼的怀里跳下去，跑了几步又回来，凑过去亲他的左脸：“孟宴礼，谢谢！有你真好！”

    “我希望每个人都是一颗种子，穿过暗如天日的土壤，最终找到属于自己的光、暖、希望。”

    孟宴礼忽然想起早春时的某个夜晚。

    是不是说明，他真的很看好这幅画？

    说完，对着他的右脸，又是“吧唧”一口。

    孟宴礼为了哄女友，把人揽进怀里，绞尽脑汁给她提建议。

    那天她应该是真的纠结得不行了，头发被她揪得有些凌乱，噘着嘴凑到他身边：“孟宴礼，我有问题问你……”

    孟宴礼接到爸妈后，一家三口从机场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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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时候黄栌正在做毕业设计，画到种子发芽的那部分，她苦恼地翻着笔记，不知道该选用什么颜色好。

    他们有种同行间的默契，黄栌灵光一闪，惊喜地叫着：“‘碧山’！我喜欢这个颜色，就用它吧！”

    这姑娘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语速不急不缓，讲述着她的作品：

    孟宴礼两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跟在两人身后，仗着身高优势，远远看见黄栌。

    天气已经有些热了，展厅里开着冷气，她引着老师和学姐他们往自己的画那边去，落落大方地介绍着：“作品的名字叫《种子》，下面的这几个部分，我想表达的是‘土壤’……”

    “很幸运的是，我们已经不在是那样的年代了。但仍然有人痛苦，有人难过，有人伤心，有人落寞。”

    她起身，神色清明起来，对着孟宴礼发小脾气：“孟宴礼，你好坏呀，我是找你问问题的，被你亲得都忘了！”

    也许是因为知道了他放弃画画的原因，总怕触及他的伤心事，遇到绘画方面的问题，黄栌其实很少来问他。

    黄栌真的是可爱的姑娘。

    孟妈妈挎着孟爸爸的手臂，有些迫不及待：“咱们先别看这些了，先去看看黄栌的画吧。”

    ……

    被问到用色，她说：“在用色上，我选用了古代传统色，这些颜色是在千年前的服饰、物品或者画作建筑上出现过的。比如种子破土而出的第一抹色彩，我选用了传统色中的‘碧山’……”

    窗外是风雨俱歇的春夜，客厅灯落在她那张秀气的面庞上。

    他已经预料到她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了吗？

    “碧山”？

    过去有一种颜色叫做“美人祭”，那时候黄栌的唇就是那样的颜色。

    孟宴礼没忍住，把笔记本电脑扣上，推开，然后一把抱起黄栌，放在桌子上。

    思及这些，孟宴礼垂了视线，以拳掩唇，浅笑了一声。

    他俯身，拄着桌面，偏头凑过去，同她接吻。

    “查尔斯·狄更新在他的小说《双城记》的开篇这样描写，他说，‘那是最美好的时代，那是最糟糕的时代；那是个睿智的年月，那是个蒙昧的年月；那是信心百倍的时期，那是疑虑重重的时期；那是阳光普照的季节，那是黑暗笼罩的季节；那是希望的春天，那那是也让人绝望的冬天；我们面前无所不有，我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大家都在直升天堂，我们大家都在直下地狱。’”

    直到孟宴礼逗她说，“再亲我要起反应了”，她才慌忙跑开。

    黄栌也配合，缩在他怀里听之任之，被占了不少便宜。

    过去他自己画画时，可能都没这么冥思苦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