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厕所(2/2)

    越过展在白色裤子下笔直的双腿，扣得严实的黑色衬衫，她对上周砥在昏暗空间里低垂的眼。

    育成澄估算着周砥下班的时间，心思早就不在学校，她提前和诊所的助理护士小姐姐通过气，要是正常放学立马出校门狂奔一阵肯定能在车站附近偶遇周砥。

    还没等到周砥的回应，看出两人熟识，他身边的女性俏声问：周砥，这个可爱的小妹妹是谁啊？没听过的南方口音把他的名字念得扁扁的，带着点潮湿感，育成澄朝她仔细看去，是之前没见过的人。

    谁知道一切想的完美，到了放学，她临时被老师留下补习，顺便还义务劳动帮班主任搬了几趟东西，头脑和四肢疲累地摸出校门的时候，天都黑了。

    拖着沉重的步子和比心情还重的书包到了小区门口，手中的纸袋突然破裂，刚买的可爱保温杯应声落下，一路滚远。

    问题学生，其实学生怎么能靠有没有问题区分呢？衡量标准还是成绩的好坏。

    就像刚才用文身标榜自己与众不同，用拳头解决一切争端的所谓的不良少年，本质上还是一个一旦察觉大人威严就会吓到尿裤子的十几岁小孩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周砥走出来，他平常无事地拿钥匙开门，好像完全没发现躲在一旁的育成澄。

    在历史老师令人昏昏欲睡地讲课声中，育成澄猛地抖了个激灵。

    育成澄狂点头。

    育成澄！你鬼叫什么！许礼被她的大嗓门吓得一抖。

    他的表情太过冷淡平静，虽然知道是冷战之后他面对她的一贯神态，育成澄还是有点受伤。

    她跟着跑了几步，听到一把熟悉的低沉嗓音。

    谢谢。育成澄回过神，接过杯子迅速抱进怀里，体味他留在上面的短暂体温，有点没话找话：你今天回来怎么这么晚？

    乘了电梯上楼，育成澄没直接回家，她走进一旁的楼梯走道坐下，等着声控灯暗下去，把自己藏进阴暗处。

    为什么还不回家？他皱着眉问。

    怎么了吗？

    抬头一看，周砥和几人站在一起，好似在闲聊，眉间却凝着淡淡的疏离。

    但她觉得路勉丞和他们好像不太一样，育成澄回想到刚才他临走之前看向自己的那一眼，满不在乎却又带着极强的警戒心。

    在记忆里搜刮一遍，也毫无头绪。

    保温杯滚到其中一人脚边，育成澄犹疑了下，倒是周砥跨步弯腰捡了起来。

    等育成澄若有所思地涮洗完拖把，回到班里，看到许礼的脸一下子大叫了起来：啊！是他！

    对方摆手，像是不想再和她搭话，一瘸一拐地走出男厕。育成澄跟了几步，看他好像并无大碍，放下心来。

    周砥轻描淡写道：邻居。

    路勉丞。男生声音闷闷地，带着点破茧欲出的熟悉感。然后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许礼皱起眉，路勉丞？路勉丞？路勉丞嗯当初志愿没报好，滑到我们学校的天才少年。然后突然请假两个月，再回来就变了样，变成了不良少年的那位？

    刚才我去育成澄想到跟对方的保证，摇摇头，哦，就是突然想起来。

    紧绷着的情绪舒缓，育成澄在黑暗里又坐了一小会儿，拍拍屁股准备回家，一双穿着黑色拖鞋的脚忽然出现在自己的视野。

    看着他顺利开门，换好拖鞋，宽阔的背影隐进暗黄色的灯光中，旋出的一小片光亮又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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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可能救了个未来少年犯的顾虑，很快随着放学临近的愉悦被吹得烟消云散。

    在他们彻底放弃自己以前，学校里的大人全都按照成绩单给他们打好了负面标签，他们只能幼稚地中二地装作不在乎，在手游里隔绝现实，蹲在墙角偷尝香烟的滋味，慢慢迎来被所有人放弃的结局。

    育成澄心情低落，丧气到想打人。

    你叫什么名字？啊，放心不是去举报你，就是觉得既然救了人还是得知道救了个什么人。

    被人念到的学校名里透出几份衡量比较的意味，育成澄内心一紧，小声地回嗯，避免对方进一步的提问，不打扰你们啦，我先回家了。说完也不看周砥，迅速跑远，将接下来那句我以为衡中都是小太妹呢，原来还是有这种乖小孩啊抛在身后。

    育成澄所在的衡中是一所差生集中校，她有时候还会跟同学开玩笑自嘲，说校长乐于做慈善，致力于收集全市的问题学生。

    这个家伙不会因为在我面前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找机会干掉我吧？

    路勉丞，你听过这个名字吧？

    见她迟迟不接，周砥又往前抬了抬手臂，修长光洁的手指敲了下瓶身，发出闷脆的一声。

    路勉丞有点耳熟

    有人眼尖，认出育成澄的校服，你是衡中的吗？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