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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谭明梨直到开车来到公司，这才想起来自己今天早上一直感觉什么不对劲的是什么。

    赵光水回头望了望客厅那颗闪闪发光的圣诞树，暗自下定了决心。

    “小水，冬至不吃饺子，可是要冻耳朵的！”爷爷少见地跟她开起了玩笑，在电话那边朗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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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梨姐姐在一起相处的几个月像是偷来的日子，自从她明白对梨姐姐的心意之后，每一天她都格外珍惜。

    这是她给梨姐姐装的便当，里面是热好的饺子。

    不知道喜欢上梨姐姐还被发现算不算相处得好。赵光水有点不自然地蹭了蹭脸，小声道：“很好的，梨姐姐她很好。”

    她不想浪费女孩的心意，叫她白辛苦一场。

    那是小水亲手包的饺子……

    其实从很久很久之前，她就隐隐地猜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快挂电话的时候爷爷例行问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的孙女聪明敏感，又乖巧懂事，遇到什么事都只往心里装，即便受了委屈也不会给大人说。虽然他从心里喜欢谭家女儿，也信得过谭明梨的品行，不过从小养在膝下、亲手教大的孙女头一次离家出远门求学，他到底还是不能免俗，总是不大放心，生怕赵光水在江城待得不习惯。

    冬至是一整年里黑夜最长的一天，自这一天后，白昼开始一天一天地变长，民间开始数九，大地也自此真正地进入了寒冬。

    小区里的玉兰树光秃秃的，麻雀翘着尾巴在褐色的枝桠上跳来跳去，为冬日萧条荒芜的景象增添了一分活泼和生机。

    她想要好好地告别离开。

    赵光水有点奇怪地拿起饭盒，端详了片刻。

    她把抱着的文件夹放在谭明梨桌子上：“这是您之前要的东西，基本上都在这了，您看看还有什么不全的吗？”

    “我打算，年后从梨姐姐这里搬出去，回到妈妈给我安排的房子里去住。”

    “……”

    “跟你梨姐姐相处得还好吗？”

    诶？

    爷爷早上特地打来电话问候她，关心她有没有吃饺子。

    说起来，姐姐今天好像走得的确是有点急。是忘了没带吗？

    她如实跟爷爷说，“梨姐姐现在也比较忙，我觉得……我总待在她家也不太好。”

    第二天就是冬至。

    临走时她看到玄关上孤零零地放着一个饭盒。

    挂了电话，赵光水还有点隐隐的失落。

    不知道现在回去取还来不来得及，她看了一眼表。

    窗外天色阴沉晦暗，云层深厚，好像正积蓄着风雪。

    连性别都不一样，跟她沾不上半点关系的类型，完全没有竞争比较的可能。

    她懊恼极了，皱着眉在办公桌上撑着头走神。

    ——她忘了没带小水给她打包在饭盒里装好的饺子。

    她出神地望着那只肥肥胖胖的小麻雀，想，她应该是见不到梨姐姐小区里的玉兰花开了。

    爷爷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好，可以，总住在别人家里也不是个事。女孩子嘛，还是自己一个人住比较好，能有点自己的空间。”

    秘书正好推了门进来，朝她一笑：“谭总早上好。”

    怎么就忘了呢？难道是她人老了，记性不太好了吗？

    跟爷爷说话，她总是有一点不自知的孩子气。

    “……”

    赵光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什么呀，我有吃的！才不会冻耳朵呢。爷爷你有没有吃饺子呀？”

    只不过佳时易逝，盛地难常，她终于还是要离开的。能够陪伴梨姐姐度过余生的人，终究不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