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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您说的对我失望……”

    何必呢？

    谭景山闭上眼，手指轻轻地抚摸着茶杯，轻声道，“我原本以为，你跟二丫头和明昭都不一样，可以托付得住谭家，现在看来，你连明卿都不如——至少明卿不会为个小女孩束缚住手脚。”

    这场博弈，终于还是她赢了——用一种近乎豪赌的方式，赌爷爷最后到底会不会为她让步。

    他合上茶杯，若有所思地道，“或许栓不住她。”

    毫无疑问，谭明梨既是高明的棋手，也是果敢的商人，但她居然选择了退出。

    谭明梨打断了他的思虑，“爷爷，我不明白。”

    “这是我十八岁那年您送给我的成年礼物，您记得吗？是宋刻本的《资治通鉴》。这些年，我一直都有把它好好地收藏着。”

    “‘鉴于往事，有资于治道’，所以要叫《资治通鉴》。您的用心和对我的期望，我是明白的。”

    谭明梨从手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将它放在茶案上，往爷爷那边推了推：

    做生意需要的是脑子，不是情种。他怎么会看错了明梨，没发现她还有为爱情不顾得失的一面。

    “我想您可能想错了，爷爷。”

    何必做到这种地步呢？为了一个小女孩？他想不明白。

    谭明梨从包里从容不迫地取出来之前早已备好的东西，名片，谭氏的工牌，股权证明书，甚至还有车钥匙和小区门禁卡，在谭景山面前一样一样地摆好。

    商场上往往说什么话都会留三分余地，但她这次却没给自己留半分退路。她寸步不让。

    “……”

    谭明梨站起身，拿起手包，“小水是我的底线。我不希望谭家的任何事情牵扯到她。如果您一定要算，尽管来算我，不要算她。”

    一阵微风拂过，园子里的竹林簌簌作响，朱砂红的凉亭里，祖孙两人沉默地对峙。

    而他想不明白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发生。

    她当然不会不明白这其间对她和对谭家的种种好处，可她不愿意这样做。

    她轻声说。

    “明梨，你太叫我失望了。”

    “我不是您手下的棋子，也不是谭家的续命药，小水更不是。我能接受您利用我，但我不能接受您利用小水，一点也不能。”

    谭景山低声说。

    他的谈判和拉锯在她这里完全没有发挥作用，因为谭明梨甚至拒绝进入博弈的棋局——她拒绝把赵光水放上筹码盘。

    见她这样，谭景山哪里还能不懂她的意思，他面色灰败，只是摇头叹息：“明梨……”

    谭景山站起身来，拿起名片，递到谭明梨面前，低声说。

    她弯下一点腰来，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地点过这些罗列出来的东西，“车，房，股票，谭氏董事长的位子……等等等等。啊，对了，我好像还有一些首饰，您如果要，我待会回去再给您取。”

    虽然她知道，如果她提议，小水大概率不会拒绝她，甚至还会因为心疼她主动要求自己来生。

    谭景山笑了笑，“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想明白？”

    “你把它们收回去吧，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属于你的，没有什么我给你的说法。”

    她抬起眼来，温声道，“但是今天，我要把它重新还给您了，爷爷。”

    胜负已出，谭景山没能压得过谭明梨。他知道这就是事情的最后结局了——明梨拒绝了他的提议，完完全全的。

    明明叫赵光水生孩子对谭明梨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一个出色的棋手不应该放弃这步妙棋，一个精明的商人也不应该不做这笔一本万利的生意。

    小水渴望被她完全地占有，也非常希望能够帮得上她的忙，并不介意、甚至很乐于奉献自己，而她早就发现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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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顿了顿，忽然很轻很轻地展眸笑了笑，才继续接着说，“我倒觉得，这是我这些年来做的最好的、最不叫我自己失望的一件事了。”

    这是一种柔软而又坚决的拒绝：谭明梨拒绝再谈论这个话题。她向谭景山充分地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从理性上来说，她的骄傲不允许她这样下作；而从感性上来说，她半点也不愿意去把算计加在小水身上。

    这话说得很重。谭明梨不由得微微地扬起眉。

    “您看看，爷爷，这些年来，您跟谭家给我的所有东西，都在这里了。”

    这是缺爱的症状，她只觉得心疼，一直都在努力潜移默化地引导纠正小水的这种倾向——她并不希望小水将她看得太重。

    谭明梨低下眉，没有再分辨，只是道，“明梨愚钝。”

    “为什么一定要生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