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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看见他的手,却只注意他的手指,而不注意他的手腕。你看见他右手手腕了吗?”穆阳低头,伸出手来挑弄周鸣鞘的一缕头发:“断了。后来接上。到现在都是软的,拿不起笔,废了。”

    “关系很好?”

    “他妈是个画家,他爸却是个混账。吃/喝/嫖/赌/抽都沾,得罪了人,世纪初和人跑了。听说去香港了,再也没回来过,欠了一屁股债。债主找上门,他姐姐说,打工来还钱。于是拿上行李和他们去工厂了。很多年以后他才知道,”穆阳说,“去的不是工厂,是酒店。干的不是正经生意,是卖/淫。”

    周鸣鞘知道他没睡。他在数穆阳的呼吸。

    穆阳安静片刻,终于笑着扭过头:“我和你都走得这么近,还怕他吗?”言外之意周鸣鞘比他还要恐怖。可这人话里的揶揄像撒娇,让周鸣鞘极为受用。

    穆阳懒得搭理他:“曹晟和你想的不一样。”

    于是心虚地用被子把他的宝贝藏起来。

    他压在周鸣鞘身上,周鸣鞘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顿。

    二楼头顶有一盏小小的天窗,漏着一线的光,穆阳并不闭眼,就用手挡着脸,垂着眼睛安静地看。

    周鸣鞘折过脸来看他,语气里有难得的认真:“不要走太近。”

    于是他开口:“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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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阳甚至没有回头看他,就已然心知肚明周鸣鞘想问些什么。他指的是曹晟。

    穆阳说:“曹晟。”他沉默片刻,“金盆洗手,还不迟。”

    两人再没说话。

    周鸣鞘并不反驳,但他伸手替穆阳盖了盖被子。屋里点着风扇,正对着头顶吹。吹的是暖风。这不健康,容易落下病根,但少年人火力太旺,必须吹。

    周鸣鞘跟着穆阳上二楼。二楼果然极其狭窄,他们躺下了,腿几乎要交叠着放在一起,头也必须额头贴着额头,极其亲密地相互拥抱。

    周鸣鞘说:“你看到他的手了吗?”

    周鸣鞘一怔。

    “不好不坏。”

    “以前的一个同学。”

    穆阳勾起嘴角:“没有。”他顿顿,不等周鸣鞘指责,就说:“但我知道。”

    果然,等曹晟说完前因后果,穆阳便翻箱倒柜找出一床被子,丢在沙发上,指着枕头对他吩咐:“睡吧。醒了再说。酒在冰箱里。喝多少,就给多少的钱。”

    穆阳忽然翻起身,压住了周鸣鞘:“你以为我是什么小红帽吗,大灰狼先生?”他开着无聊的童话玩笑,“这世道脏的事、臭的事,我样样都清楚。我有底线。那些过了我的底线的人,我会打电话叫警/察叔叔的,”穆阳继续恶心人,“曹晟除外。我没法举报他。”

    穆阳伸展着他的两条长腿,睡裤也不穿,就一件吊带衫,轻快地躺在床上。周鸣鞘的目光暧昧地扫过一眼,只一眼,瞧见内/裤下微微鼓起的地方。他没把穆阳看出什么,倒把自己看热了。

    “他的手上有颜料。颜料很特别,光下一闪,绿变蓝,蓝变绿,油漆一样。那是什么你知道吗?”周鸣鞘说,“那是钞票的颜色。那是特制的染料,很难洗。沾上了,一辈子都洗不干净,”周鸣鞘意有所指,“这件事,他告诉过你吗?”

    穆阳偏过头来。

    周鸣鞘便弯起嘴角:“我不一样。我对你不好吗?”

    曹晟说:“你和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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