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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是那一刻荒原般的岁月重归于身体,那是人生中最后一次回到母亲的怀抱。

    只是你不敢承认你已经失去。

    周鸣鞘半晌才说:“说那么清楚,没意思了。”

    穆阳问:“马呢?”

    周鸣鞘笑:“我晕过去了,第二天早上才醒。被他们的脚步声吵醒,我跳起来,绕到帐后,马还在那儿,不肯走。我拿马鞭抽它,皮开肉绽,它也站在我身边。忽然扑过来——我以为它生气了,结果,听到一声枪响。”

    周鸣鞘说:“我后来才知道,人生的很多事情,原来是来不及告别的。”

    他终于把漫长的故事讲完,天是三四点的颜色,黑中泛着微微的白。他站起来,踩灭了剩余的火,朝穆阳伸手:“走吧。回医院去。”

    穆阳握住他伸来的手,却不起身:“后来呢?”

    “什么后来?”

    “那个女人。”

    “再没见过。”周鸣鞘说,“萍水相逢,何必挂念?”

    “我和你,不是萍水相逢吗?”

    周鸣鞘看他:“那叫冤家路窄。”

    穆阳忽地借力而起,站直了,却不松手:“冤家就冤家吧。”

    周鸣鞘盯着他的眼睛。

    然而穆阳的眼睛温柔如春水,却滚烫地翻涌着,比灯火、比星星、比太阳还要亮。他看着周鸣鞘,周鸣鞘不慎跌倒其中,听见穆阳说:“不如,从此以后,我代替那匹马。”

    野风穿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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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有一脚油门(

    第23章 23

    说不清是谁先动手的,那句话彻底断了脑海里名叫理智的弦。他们像野兽,拥抱在一处,然后撕咬。在钢筋水泥之上打滚,在野火旁亲吻,交换血与肉。只能感受到滚烫的皮肤,感受到粘稠的汗与水,感受到对方喘息间将心底暗藏多时的欲/望与占/有喷薄而出,像在狩猎。

    直到互相解开彼此的第一枚衣领,才唤回一点理智,同时停下手。

    但是周鸣鞘说:“你不敢吗?”

    这句话激怒了穆阳:“有什么不敢?”

    周鸣鞘答:“好,我们去买酒。”

    穆阳听懂了他的话,他惴惴不安的心一时间自欺欺人地安静下来,知道周鸣鞘的意思。喝酒,喝醉。醉了之后,做什么都不算数。

    于是他们下楼,追逐过长街小巷。深夜,店铺都落下卷帘门,街上没有人,因此成了他们的天地。鞋底踏破积水,踩过青苔,追逐着捕获,拥抱,亲吻,向前。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小卖部,买了两罐冰镇的纯生,上了四楼。

    没有人开灯,只一片盈盈的月光铺在狭小的空间中。他们扑进床里,伴着唇/齿相/交。听见周鸣鞘“砰”的开了一瓶酒,递到他唇边,他喝了一口,终于逮到空,含糊地对周鸣鞘说:“做过吗?”

    周鸣鞘说:“没有。”

    “我不信。”

    “你等下试试,不就知道?”

    穆阳沉默片刻,终于搭上他的手臂。他一直沉默不语,这时服了软:“我其实害怕的。”

    周鸣鞘动作一滞:“你怕什么?”

    穆阳反问:“这算什么?”

    周鸣鞘看着他的眼睛,千言万语都在他的眼睛里读懂了。

    这算什么?算喜欢,算爱?一夜的痴狂,醒来会如何,醉酒之后,头会痛吗?你还是逃犯,我仍是走狗,从此以后,又如何呢?

    周鸣鞘吻他:“真不喜欢,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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