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八十八浮沉各异势(2/2)

    但是别用锁链锁住我，别用重门囚禁我。

    他们这样的人，被欺骗过，被摧折过，被呵护过，也被抛弃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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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院门忽然被敲响，随后一个小医女进来送了封信，说是阮山长送给嘉柔殿下的。

    记得吗，人不是从每一个节点就变成一个全新的人的，你的所有选择，都能从过往经历之中找到答案。

    魏怀恩翘着脚眯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一口一个吃着萧齐剥来的甜杏仁，比赖猫还要悠闲。

    谁让萧齐把她看得和眼珠子一样要紧，明明昨日他不在的时候，她也能被人扶着走几步去解决内急，结果他一回来就好像她腿也断了一样，这不就是要把人躺废了吗？

    若是说了一千句一万句，说了千次万次，说到海枯石烂，说到沧海桑田，说到这句爱成了本能，说到不用思考就能面不改色地对人说出，也只是一层忘了摘下的皮。

    萧齐原本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她，但是耐不住她一直这样磨人，最后只能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他在这件事上倒是出奇的古板。

    “我们还未成婚呢，小月亮。”

    --

    不然，早在他剖心掏肺同她表白的时候，她就该沦陷了。

    孟可舒蹭了蹭他哭红的鼻尖，被他不好意思地躲开又不舍地蹭回来。

    她和他早就如缠枝而生的两棵藤，哪怕彼此刺穿，彼此倾轧，也分不开了。

    蒙山书院。

    但魏怀恩眸光森冷地盯着他手中的信，没有接。

    他们大概只会爱上一种人，而这种人或许一辈子都碰不到一个。

    “这几日，我很想你，厉空。所以我也想明白了很多事。”

    “等回京之后，等嘉柔殿下给你一个堂堂正正的身份，我们就成婚，好吗，小月亮？”

    他们之间太沉重，沉重到若是只说一句爱，只会被人觉得是轻佻，是随意，是不过脑子，不懂人情的信口胡沁，是不明就里以为说出这句话就能骗得真心。

    她不解地转头。

    厉空握着她的手，眼角红红的，好像还想继续哭。

    就像甜言蜜语说多了之后的浪子，连自己的心不知道丢在了哪里。

    他蹲下来，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肢，贴在她背脊上说着似乎是给她听，又似乎是安慰自己的话：

    魏怀恩在心里给阴谋得逞的自己鼓了鼓掌。

    所以用指尖触碰，用掌心抚摸，用臂膀拥抱就好。

    告诉我你有多依赖我，告诉我你有多离不开我。

    但他们碰到了彼此。

    因为爱太重了，似乎不割舍什么，献祭什么，牺牲什么，就不足以证明那不是一时口快。可他们失去一切之后又太自私，给不了这样无私无我的爱。

    孟可舒抱着他，等他的呓语变成了呜咽，等他的呜咽变成了哭泣，等他的哭泣变成了笑声，等他终于从她肩上擦干眼泪，在她肩上抬起了头。

    “好吧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孟可舒纵容着他的疯癫，感受着他磅礴的心跳和耳边呓语，

    他牵着她坐在镜台前，散开她被他弄得一团糟的发丝，手指穿梭，竟然还是给她梳成了闺阁少女的发辫。

    “好，听你的。”

    “我抱你到躺椅上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吧，方医女说了，若是想要恢复无虞，这七天都不要牵扯伤处，这才两天，怀恩，别耍小孩子脾气。”

    用眼睛看我，用耳朵听我，用唇瓣吻我。

    萧齐捏着信，等小医女走了才转身交给魏怀恩。

    “你只会这一种吗？其实我可以自己梳的，或者让品言帮我……”

    魏怀恩在床上伸展了快要躺废的身体，又抬起腿给他展示。

    那么我就会原谅你曾经犯下的错，就像原谅那些原本爱我如珠如宝之人对我做下的事。

    不过也是，他既然从污泥里为了她爬出来，又怎么能够允许任何一点随意。

    “我保证就随便走走，难受了我就和你说，行不行？就让我下床吧。”

    “萧齐，我觉得我能下床了，你信我呀，你看我都能这样了，一点都不痛。”

    被所爱之人这样对待过，他们还有多少爱能分给别人呢？

    “很快了，很快了，我们很快就能长长久久在一起了。”

    爱她总让他自惭形秽，甚至在水中一次一次地濯净自己的皮肉尤嫌不够，只觉得剥落血肉脉络，露出最莹白干净的骨架才能比得上她皎皎的月光。

    他们或许不需要把爱挂在嘴边，也不会把说出爱的那一刻当成契约，从此就自以为是地与彼此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