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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憋了半天，才反击道：“你不要脸！你师兄都想把你卖了，还上赶着倒贴呢！”

    “你才是小毛孩！”秦四暮瞪他，“去年在当铺，你差点被卖，就忘了？”

    夜深人静，乌云敝月，仙鹤门童七歪八倒得躺在石梯上。即便醉得不省人事，手里还攥紧着酒杯。

    接下来，只要趟过前面名为鹊桥的河流，便是秦属玉所在的洊震峰。

    好不容易扒拉掉他在我身上乱蹭的爪子，我感慨良多，为什么一对兄弟/兄妹的性子能差这么多？一个安静稳重像只木头鸭子，一个比村口的鹅还聒噪。

    秦四暮和我就这么借着夜色掩护，蹑手蹑脚进了宗门，路上遇到不少人，花了很大功夫才一一避开。

    我再转向荆年，“还有你，跟小孩子计较什么？幼稚。”

    “其次，你家当铺，有没有酒？越烈越好，神仙喝了也得栽的那种。”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着我，问：“怎么才回来？”

    眼看着秦四暮疯狂踩雷，就要把战火引到我身上来，我连忙喊停。“少说两句，别把人都引来了。”

    “我只是担心琴鱼。”他冷哼一声，将刚下水的鱼又捞了出来。“晚上宵禁时间一到，这河就消失了，如何能养鱼？”

    “什么煤灰？这是暮云灰！”

    我讪讪道：“没养过鱼，一时忘了。”

    秦四暮被气得不轻，他毕竟小孩心性，被如此嘲讽，只想着争回面子。“你……你……”

    “没忘，我只是记不住既没相貌又没本事的无名小卒罢了。”荆年面上笑得从容，可握着我脚踝的手却微微收紧。我想他大抵有些微醉，说出的话也肆意任性。“师兄若是还想要灵石，我把那破当铺全盘下来也行。”

    没想到，柏少寒当年溜下山的法子居然还有效果。

    “碰到熟人，所以又逛了会儿。”我把捂在袖中一个时辰的琴鱼放进水中，然后踩着凸起的石块过河，努力作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别机会不机会了，现在就赏我个清净世界，闭上你的嘴。”

    脚踝凉凉的，是荆年被夜风吹冷的手心，我扯出个笑容。“荆年，你一直在这里等我？”

    我受不了他祥林嫂似的哀怨语气，再次妥协。“我帮你还不行吗？”

    “他是谁？”荆年瞥了秦四暮一眼，挑眉道：“可别告诉我畜牲养着不够，你还想养小毛孩？”

    秦属玉明明是这个坑爹游戏安插在我身边唯一的正常人了。

    秦四暮不打算细说罪状，他依然沉浸在伤感氛围里。“兄长离开舂都后，便音讯全无了，我也是一路打听，才知道他来了天邑城，现在是五蕴宗洊震峰的大弟子，所以我便在毗邻的当铺里找了份差事，想着近水楼台，或许某日，兄长下山采购药材珍宝时，能踏进我的店……”

    总不能都和荆年一样杀人如切菜吧。

    他虽不甘心，但也只能作罢。

    不料河边坐着个人，膝上放着我留在石梯上的酒壶，仰头饮尽，然后扔进水中，闷声沉底。

    秦四暮终于安静下来，我继续道：“但是，要混进宗门里，需要做点准备。”

    “首先，换回你那身煤灰色的衣服，看着没那么打眼。”

    “太好了！你真是个大善人，有机会我一定重重赏你！”

    我随口道：“十年前他只是个半大孩子，能犯什么大罪？”

    “有几壶千年陈酿。”

    我默默放下酒壶，心里对门童道了声歉。

    除了荆年还有谁？

    秦四暮大概感觉到了些许微妙气氛，试图插话道：“我养过，可以教你。”

    杯中一滴酒，亲人两行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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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出乎意料，秦属玉这么循规蹈矩的人，和犯罪二字似乎完全不搭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