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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朝发现，秦三楚变了。

    她放下窗户，有些落寞地睡去了。

    她和怯懦的自己完全不一样，哪怕名字只有一字之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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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不解其意，但小朝莫名觉得，站在人群中央作为领导者的秦三楚，眼里有一种名为渴望的光，异常耀眼。

    “阴阳之道，自有定数，强行逆转，当然要付出代价。”3号依然笑得云淡风轻，“毕竟，春季万物复苏，是生命的季节，春瘟自然要带来不可回避的凋亡。不过，严格来说，你们偃师一族并没有明确的生死界限，只是变回木偶而已，所以，也不吃亏，对吗？”

    而现在，她们碰面的次数少了许多，倒是每至深夜，御花园里，都会有女孩子们聚集在那里。

    秦三朝则接替了秦三楚的位置，成为戏班的领队。

    她以前总是戏班子里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排练最为刻苦，连演出上一点小小的瑕疵都不能容忍。

    离开故土已有多年，不知那里是否还是记忆中的模样？

    点亮一只犀角，她正准备下去看看，却突然发现远处亮起了几十个光点。

    如此严重的失误，赏戏台上的皇上也没有半点动静，宦官上前查看，然后轻飘飘地说了句，“退下吧，陛下乏了，莫要扰他清梦。”

    她也只能这般无声地缅怀了，因为身边的偃师们都步了秦三楚的后尘。

    秦三楚还是迈出了这一步，她摊开手心，默念着国师教她的，能使体内阴阳之气显露的咒语。

    秦三朝不明白以她们如今的尊贵身份，为何还要亲自做这粗活，便用手语询问道：“请问，辇车里是什么？”

    秦三楚蹙眉道：“可是，国师大人，如此说来，不管怎样，偃师族都必须有人牺牲。”

    她天生就是要站在台前，而不是幕后的人。

    “此话怎讲？”

    她真的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被整座城里地位最高的人垂青了，无数的目光汇集在她身上，春风得意。

    当然，很快，说出这等不敬之词的人被皇上贬出了宫去。

    秦三朝如此想着。

    秦三朝看着华服傍身、风姿绰约的妃嫔们，意识到了事情并不简单，但她习惯了不听不说，只默默地将积了灰的戏服和屏风收拾了起来，像在缅怀一段过往。

    她现在，已经是宫里最后一个还在正常向男性转化的偃师了。

    手腕上青色的血管开始一点点凸起，扭动，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宦官依然是那副精明势利的模样，围着妃嫔们鞍前马后地献殷勤，而经过自己时，则熟视无睹。

    妃嫔们有序地往海边走来，身后是一辆辇车，沉甸甸的，在沙滩上压出深深的轮痕。

    3号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你说对了，这两样东西分别是秋瘟和春瘟，必须同时启用。”

    很快，秦三楚退出了戏班，皇上一旨圣谕，将她封为贵妃。

    “秋瘟使人淫毒缠身，没有偃师续命的话，很快便会暴毙而亡；春瘟使人阴阳受损，寿命同样缩减，但偃师族乃是同根之木，因续命给皇帝而死去的偃师，余下的寿命可转嫁给其他族人，所以两种瘟疫必须共存。”

    小朝悄悄给窗户打开一丝缝隙，她看到秦三楚正和其他同样年龄尚小的偃师们说着什么，距离太远，唇语只能解读出寥寥几个词，“玉杵”、“性别”、“扇子”、“逆转”之类的。

    没有人能为她的前路指点迷津了，秦三朝心中开始迷茫，反正现在也没人管她，漫无目的的闲逛，发现自己竟出了宫，来到了海边，一望无际的红树林下，藏着偃师古老的家乡。

    是浓黑的阴气，它沿着秦三楚脉络明晰的掌纹一点点往上蔓延，颜色也开始逐渐变淡，就在即将转成纯白的阳气时，她飞快地用扇子将其划断。

    秦三楚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3号并不催促，只说了句“你自己决定”，便和整座云端宫殿一起消失了。

    妃嫔们默契地答道：“是想家的姐妹们，想回家乡看看。”

    第85章 水鸟名为属玉

    童女木偶们围在他身边，她们没有做人时的记忆，无忧无虑，嬉闹依旧，不理解他的怅然若失。

    接下来的日子，表演的次数越来越少，皇上似乎性情大变，对曾经爱看的木偶戏兴致缺缺，反而开始热衷于扩充后宫。

    流动的气息被冻结，停留在了阴的阶段，同时也代表着寿命被拦腰截断。

    脑海里历代先祖的记忆涌现出来，她乱如麻的心绪稍稍平静了些。

    但是，被赐予封号的不外乎都是偃师，朝中众说纷纭，猜测皇帝莫不是中了什么蛊，青睐这些低贱的戏子。

    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升阶而惶恐不安，因为她早已习惯跟在秦三楚身后，屏风后，她手心冷汗直冒，差点连牵引木偶的绳索都脱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