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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缓缓抬头，看到屋顶上钉着一排排的人，虽然仅剩一口气，但七窍里不断涌出魔气，已然失去神智，对着我桀桀发笑。

    叁看出我神色紧张，以为是受了惊吓，安慰道：“没事，充其量是个有点能耐的魔修，成不了什么气候，今天之内便能将其抓获。”

    我一时有些腿软，想到庙会的傩戏表演荆年一定也看见了，所以，他是在报复这些拿自己的死庆祝作乐的人。

    有道是：冬酿名高十月白，请看柴帚挂当檐。一时佐酒论风味，不爱团脐只爱尖。

    “酒里能有什么……不就是乙醇吗？”

    “听话。”

    “酒是不能喝这么急的。”叁淡淡地纠正，就着我的手也喝了一口，道：“说起来，小酒既然名为识酒，也算是个有意思的巧合，不如你试试，看能否辨识得出，这酒里有什么？”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酒香四溢中，渐渐把寺庙的事抛到脑后，一下午就这么悠闲地度过。

    就像报复我一样。

    有道是寓意为冬至过后阳气上升，喝了能暖胃健脾。

    “那人是谁？”

    团脐和尖脐指的是螃蟹，或许是考虑到我们不会在这里逗留到冬至节气，因此叁买上了一壶，让酒家温好，又备了熟蟹膏下酒，与我一同品尝。

    这一天仍然是漫无目的地在天邑城中游玩，眼下正是秋末，冬天的影子虽还没瞧见，但家家户户已经开始酿造冬阳酒。

    他拗不过我，只得让步道，“噩梦缠身通常是因为身有邪祟未除，既然如此，小酒再去一趟寺庙拜拜佛就是。”

    作为方圆几百里最大的寺庙，平时天光乍亮时，就已经香客爆满。

    名为死亡。

    “原本是我。”叁挥散了魔气，为我清出道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我打算，如果小酒这次还是没能和我在一起的话，就毁掉魔域和人域的边界线。”

    我没听明白，叁不甚在意地解释道：“没什么，是个几年前的旧预言了，说有人会将整块修真大陆从数个城邦割据的状态统一起来。”

    到那时，魔气肆虐整块大陆，生灵涂炭，万物衰竭，但也实现了极限的统一。

    只是晚上回宗门，听说寺庙里的魔气源头还是没找出来时，还是有些在意。

    不对，不是魔修，甚至不是人干的。

    我咬着唇，还是没说出心中的猜测，跟着他出了寺庙。

    还是没有看到任何人，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地散落的稻草人，全是昨晚表演傩戏的道具。

    我吃软不吃硬，吐吐舌头，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唇抿了一小口，含在舌尖细细品味。

    稻草人烧焦的痕迹还在，被重新用绳子扎过，黑雾浮动，庙里的魔气重得可怕。

    “我辨识出来了，是桂花和糯米酿的。”我答道。

    正合我意，得了应允，我便欣然再度拜访山下的寺庙。

    一连敲了好几下门，都没人应声，我等不及，直接推门而入。

    蟹膏虽鲜香，但有些肥腻，以我的评价标准，比不上羊肉汤，我端起酒盅一倒，还未品出滋味，半杯已进了肚。

    傩戏艺人被弟子们从屋顶上救下来，送去救治，行至门前时，那人突然停止发笑，断断续续吐出了几个词。“预言……修真大陆……统一……”

    “当然，现在不会了，三天后就是婚礼，礼成之后，我便带小酒离开，这里一切照旧，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也和我们无关。”

    长情，倒和这酒的味道很相配。

    可今日却格外冷清。

    “不错。”他赞许道，“小酒就是心性太急了，不懂好东西是要慢慢品的。”

    五蕴宗的人随即赶到，也是被眼前的情形惊骇到，表示昨晚庙会盛况空前，天邑城里到处都有修士走动，不知作乱者是如何进来的。

    甘甜有余，辛辣不足，中和的蟹膏的油脂，且回味绵长，这一口已经饮下，上一口的风味还未忘却，不经意间抬头，看到酒家的旗帜上写着“长情肆”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