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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三闻声将长袄披在身上,一出屋就见佟虎肩上醉过去的凌吱,重重叹了口气:“吱吱喝酒了?老凌这心是真大,十七岁的娃娃被那群大老爷们带着喝酒,他这当爹的也不管管。”

    微翘的鼻尖在光滑腺体上蹭来蹭去,大锅里翻炒的熟瓜子香愈发浓郁,凌吱贪婪地张开嘴……下一秒,咬了上去。

    或许他该提前写好遗书,告诉佟三他不是佟虎,这样佟三也就不那么难过了。

    “以后估计这心会更大,忙着给别人当爹呢。”佟虎扛着凌吱往小屋走,与佟三说起无意间听来的消息。

    “那我先进屋了爹,您也早些歇息吧。”佟虎颔首,阖上房门。

    短时间内接连死掉两个穿越者,是不是在不久后的某天也会轮到他?不犯法会死于非命吗?

    半盏茶后,佟虎吹灭油灯。

    凌吱保持着婴儿式的蜷缩卧姿,颈下无枕,脑袋瓜空空地歪着,脸颊白嫩的软肉溢出红扑扑的醉色,睫毛安静贴合,看来人畜无害。

    “刚才我送小耗崽子回家,凌伯伯正和佘柔在屋里抱着转圈呢。佘柔现下怀了身孕,凌伯伯就差拿板给她供起来了,哪还会记得有个没回家的儿子。”

    假使封午在牢中自戕是偶然,那么即将问斩的蓝袍男子又怎么解释?

    “虎子,你在房间吗?”佟三试探道。

    佟虎僵得像个自带引线的蜡人,稍微有点火星,都能将他燃至融化。

    担心凌吱翻身会从木桌滚落,佟虎动作比往日麻利得多,片刻工夫便回到屋内。

    两家中间只隔了三户,街坊邻居处着,加上佟虎和凌吱从小“玩”到大,凌吱夜不归宿,凌杜会默认凌吱在佟虎家。

    将脸帕浸过水拧干,佟虎在凌吱脸上不轻不重地擦拭。

    睡蒙圈的凌吱两耳不闻“觉”外事,正做梦大把大把的吃瓜子仁,瓜子仁又大又香,怎么都吃不完。

    将醉鬼暂时安置在木桌上,佟虎点燃老旧油灯,屋内悠然亮起一抹静谧的暖来。

    反之,亦然。

    整日与面粉打交道,佟虎越瞧凌吱的脸蛋儿,越像刚出蒸笼的炊饼,他弯下腰凑近嗅了嗅,闻不到麦香,只有一股臭烘烘的酒气。嫌弃地撇了撇嘴,佟虎端着铜盆出门打水。

    满怀心事地翻了个身,佟虎盘算着得尽快攒些银子出来,以防“万一”突然降临,活着的人措手不及。

    次日,天光渐亮,晨雀叽喳叫耳。

    扛着凌吱进院后,佟虎单手插上门闩,见佟三房间亮着,喊了声,“爹,我回来了。”

    会被忘记吗?像从未存在过那样?

    “你在干什么?”

    虽说凌吱没指名道姓,佟虎还是咂摸出了怪味儿,扒掉凌吱外面的脏衣裳,将人扔到了木床。

    佟虎绝非贪生,他是死过一次的人。可这会儿不想早死是因为有牵挂,他得给佟三养老送终,小耗崽子也还没娶媳妇。

    佟虎不自觉地操着别人家的闲心,甚至想到凌吱那副装出来的无所谓就一肚子火,或许他自己都没察觉,他对佘柔从来都是直呼其名的,潜意识里早早开始向着凌吱了。

    抓起凌吱小腿搭在腰上,重量是令人踏实的重量,心里却怎么都踏实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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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吱被摔得直干哕都没醒,还鬼精灵得很,拉着被子往肚肚上盖。

    原本丝丝痒意的心脏骤然一绞,佟虎双眼倏黑犹坠深渊般失去了意识。

    身后醉鬼不知何时拱到了后脖颈,腺体被泡泡机似的呼吸连续不断地击中,佟虎耐着性子往木床边缘挪了挪,凌吱的小细胳膊又“啪嗒”砸在他大臂上。

    凌吱被叫门声扰醒,揉着肿到睁不开的眼睛,抬手在佟虎脸上盲拍,“你爹叫你呢虎子哥。”

    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佟虎正要发飙,腺体忽地被什么戳住了……

    佟三醒来没听到十年如一日的劈柴声,穿衣走去灶台,笼屉也都还在。心里纳着闷之余敲响了佟虎房门。

    胸口仿佛压着块大石板,沉重的让人透不过气。佟虎不希望再见到其他的穿越者死,他希望有人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和他说,“你想多了。”

    凌吱被寒凉井水激得微微转醒,伸手扒拉耽误他睡觉的手,嘴里先是骂了句“王八羔子”,不一会儿又蹦出个“臭牛犊子奶奶个腿儿”……

    “哎,怀都怀了,还能怎么办。等天擦亮我和吱吱说,老凌给他攒不出老婆本,他自己可得多个心眼,月月上交工食银不行咯。”佟三扯了扯肩膀上的长袄,朝佟虎摆手,“赶紧回屋吧,外头凉,再给吱吱吹受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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