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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贩道：“您儿子已经走了，自个儿留钱好好和孙子过日子吧，那些个天命难为，知道了也没法子，您说说您这三天两头遇到算命的就往上凑，砸了多少汗水钱，可有换得半点安心？”

    赵凉越扶着老妪坐下，从一旁取了签筒放到她面前，道：“您摸一根，便是天命给您指的路。”

    老妪又是鼻涕眼泪不住地流，拿出帕子不停的擦，赵凉越坐在对面并不催。

    在她眼里，每根签后藏着不同命途，无论福祸贵贫，还是三六九等，都是老天爷对他命苦孩子来世的划定，她想要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又怕过得不好，她却无能无力。

    赵凉越道：“待我解签，您先为客人做面吧。”

    老妪生气道：“你懂什么！”

    老妪眼神的光亮倏地消失，眼睛像是两个漆黑的窟窿，绝望地哭嚎道：“儿啊，你们就走吧，我们已经没活头了！”

    “您先不要捉急，他们只是还未离开，尘世还有眷恋。”赵凉越叹气道，“还有放不下的东西，便不肯走了。”

    老妪这才恢复几分清明来，问：“道长有什么法子？”

    老妪点了下头，心不在焉地转身。

    小贩只能叹了口气，没再说话，快速吃完面付了账，便奔自己摊子去了。

    “肯定是放不下狗儿！”老妪解释，“就是我孙儿，长子走时还在襁褓，如今才一岁，爹爹就没了命，尸骨都回不来，也没地葬，媳儿也病下不起……这命怎这般的苦，老天爷竟也不看一眼！”

    老妪怔住，随即脸上露出惶恐之色来，嘴唇颤动几下，分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没有开口。

    赵凉越摇摇头，道：“并非老天爷说了什么，而是您两名儿子尚未投胎，孤魂飘荡。”

    赵凉越知道宁州可能出了什么大事，老妪应该被警告过，所以并不敢四处声张，赵凉越也不再追问，只是手指一掐一算，道：“孤魂留世，夙愿难消，要想您的两个儿子投胎转世，唯有一法。”

    赵凉越察觉有几分不对劲，问道：“宁州并无战事，也无暴起，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半晌后，老妪还没做出决定，倒是有人来吃面，喊了几声没人应，赵凉越提醒了老妪一句，老妪这才慌忙起身，一不小心撞到了桌子，签筒倒了，一根签滑到了赵凉越面前，赵凉越拿起放到手中，老妪心头一颤。

    “是。”赵凉越煞有介事地手指飞动，将那根签看了又看，“他们所放不下的，便是老母娇妻幼子，此三者无忧，他们便可安心离去。”

    “我亲自做？”

    老妪忙追问：“老天爷说了什么？”

    老妪低头看向面前只露出签尾的数十根木签，死死盯着，任风刮乱头发贴在脸上，一动不动，迟迟没有伸手。

    “这法子嘛，他人或他物皆不可借用，唯有您亲自做才能功成。”

    老妪眉头紧蹙，道：“不可这般议论道长。”

    赵凉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徐徐道：“阴阳玄妙，万物相生，此签出得并非偶然，而是刻意为之。”

    客人是个卖伞的小贩，摆摊时常见到老妪，也算熟识，看了一旁穷酸道士样的赵凉越，凑到老妪旁小声道：“您这是在找那江湖骗子算命？”

    “什么！”老妪顿时又是两行热泪，“那道长，我该如何是好，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们有个好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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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妪给赵凉越倒了杯热茶，急急问：“道长，可有看出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