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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雪纷纷,落在肩头。

    不是单指老师一人的“他”,而是“他们”。

    时移世易,人心善变。

    韩亭道:“前刑部尚书,一代帝师,王讳。”

    韩亭一步一步踏着雪,走到了院子角落的石桌旁,石桌已经被雪覆盖住,但依稀有红色的一个角露出来,韩亭不顾寒冷挖开雪,拿出里面藏着的一个小漆牛。

    赵凉越隐隐已经察觉到了什么,问道:“这个‘他’是谁?”

    “这是你院里叫柚白的那个小孩的吧?”韩亭拿给赵凉越看,“我以前也有,有十只,都是韦大人送的,他做了我十年老师,每年都会送一只做我的生辰礼。”韩亭说着说着,自己笑了下,道,“怎么又想起这些儿时的小事了,大概是偌大的京都,已经好久没有人能像赵兄一样愿意听我倾诉,也没人能像赵兄一样让我愿意倾诉。”

    韩亭叹道:“今刑部尚书,褚匪。”

    那颗初心,是否已经真的变得面部全非?

    “以前的时候,我总觉得褚匪是小人,当年背师弃义,才得到了如今的高官厚禄,但现在,我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韩亭发笑,看向白茫茫的天地,只觉心里空得发疼,许久后,才缓缓开口,“赵兄啊,你可知……韦大人也曾是我的老师。”

    韩亭将手堪堪收回,道:“明年此时,赵兄想必已然身处朝堂,我内心希望,赵兄走得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韩亭伸手握住几片飞雪,很快融作水渍顺着掌纹淌下,赵凉越亦起身,与他并肩而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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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凉越脑海中几乎是瞬间浮现了那双噙笑风流的桃花眼,狡黠藏锋,一如它的主人,城府极深又行事诡谲,叫人看不透分毫。

    赵凉越看着眼前纷纷扬扬的雪,想起好些事来,默了默,问:“不知韩兄所言的前所未有之道路,是怎样的一番道路?”

    韩亭说完,呼出的气都在颤抖,他像是累急了,但又不愿意坐下,奋力迈开步子,往院子里走。

    赵凉越没有说话,心里已然有了打算。

    但赵凉越怎么也没想到,褚匪会是老师的学生。

    韩亭说着倏地发笑,道:“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赵兄,他们是冤枉的。”

    韩亭笑:“但愿许久之后,你我还能把酒言欢。”

    赵凉越虽是心里有了准备,但当韩亭亲口说出来,心中还是不由一怔。

    赵凉越一直站在韩亭背后,闻言道:“韩兄将肺腑之言相告,这份情谊我定当永远铭记心中。”

    雪势又大,天地都渐渐变得晦暗无光,两人回到席间,之前放上的酒已经温好。

    “赵兄。”韩亭唤了一声,转身看向赵凉越,问,“你可知我方才所说的王讳,是十三年前谋逆案的罪臣?”

    赵凉越看着韩亭满目的悲凉,与当日雪枋院初见时的明朗少年相去甚远,一时间找不到话来宽慰他,亦或是宽慰自己。

    “一条真正为国为民的道路。”韩亭道,“如今的朝堂,有如王韩世家的权臣,有如孟氏忠君不渝的忠臣,可独独没有真正以天下苍生为先的济世大才。”韩亭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苦笑一声,“其实当年他倒是悉心培养了一位有这般绝世才华的学生,可惜终究是富贵钱财迷人眼,那名学生不仅没有继承他的夙愿,反而背叛了他。”

    赵凉越又问:“那名学生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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