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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匪知道，不告诉赵凉越的话，他肯定不肯好好休息，便理了理头绪道：“进宁州城已经三日，吴易就是个笑面虎，基本套不出什么来，暗中抓了府衙小吏，大概在知晓宁州诸事上，吴易等人其实要过问一名叫裴茺的师爷。”

    赵凉越倏地睁开了双眼。

    少年略略得到了宽慰，抬手将剩下的梅花糕放进袖兜里。

    “那这名师爷是哪边的人？”

    少年闻此，睁大了双眼，当即下跪磕头：“学生拜见老师！”

    赵凉越动了动酸麻的脖颈，往旁边望去，看到了坐在桌旁的褚匪，手撑头闭着眼，估摸着是睡着了。

    “既不像吴易的人，也不像王韩的人，这个也是我奇怪的地方。”褚匪皱眉道，“他只是宁州府衙众多师爷中的一个，出身品阶都很低，平日里也并无异处，看着十分普通，但是两方对他都实在过于看中，甚至是唯命是从。”

    老者见状，问：“你院里那个叫柚白的孩子现在去哪了？”

    “是我盗窃了东西。”少年狼吞虎咽地吃下几块梅花糕，才续道，“我院里那个叫柚白的孩子没有冬衣，眼看愈发天冷，我就……老先生，我有负您当时离开时对我的教诲。”

    “是已经进宁州城了吗？”赵凉越想了想，又问，“已经来了几日，可有见过知州和其他官员，可有发现端倪？”

    娘亲去世的时候，紧紧攥住他的衣袖，说的也是这三个字。

    “溪鳞，你醒了。”褚匪几乎是瞬间睁了眼，忙过来让赵凉越坐卧回去，转身倒了茶水递给赵凉越。

    少年怔怔看着老者，目光里惊愕和茫然交错，叫他竟是不知所措。

    老者莞尔，将旁边搁着的梅花糕递给少年，问：“这是犯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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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饿吗？厨房里粥一直温着呢。”褚匪说着就要唤人进来，被赵凉越抬手阻止了。

    光线朦胧，影影绰绰，待过了好一会儿，赵凉越的视野才清明起来。他此刻躺在一间雅致的厢房内，看样子该是酒楼客房，又观近处的一豆灯火快要燃尽，四周寂静无声，该是深夜。

    老者却是轻叹一气，道：“冷死饿死的世道，谈那些口头的廉耻有何用？”

    少年话刚毕，倏地北风乍起，院中桐树最后几片叶子掉了个光，老者的衣摆也被掀开半边，然后少年看到了老者脚踝上的森森脚镣，惊呼了一声。

    “我让他躲起来了，我负责引开那几个家仆，所以才被追到这里，本来还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少年抬头，那双素来与年纪不符，总蒙着死寂的眸子彼时有了光亮，对老者露出劫后余生的笑来，“没想到又被老先生救了，您就跟神仙一样。”

    “做我学生，老夫便有办法让你和那孩子都活下去。”

    其实在彼时少年的心里，他不知道老者为何突然收他为学生，也不知道老者会教给他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将来会走上怎样的一条路，但是老者话里的“活下去”三个字，实在是过于诱人。

    赵凉越也皱起了眉头，问：“还有其他事发生吗？”

    “你是个好孩子，可是老夫并非神仙。”老者嘴角扯了个苦涩的笑，抬头看着那颗毫无生气的桐树，突然想到了什么，将少年一把拉到自己身畔，问道，“要不，就你来做老夫的学生吧？”

    赵凉越此时口干舌燥，待力气聚起些许，自己缓缓起身下床，想要倒杯水喝。

    “活下去。”

    赵凉越也不客气，连喝了好几杯。

    “唐县之行，得缓缓了。”褚匪半眯了桃花眼，露出几分凛然来，道，“我们需要立即先斩后奏，想办法撤了吴易的官职，才能争取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