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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赵凉越醒来,已经是下午时候,城南主街隐隐约约传来喜庆新年的敲锣打声,面前的火盆里的炭火烧得很足,身上盖着褚匪的那件大氅,阿白团在怀里睡得正香。
这时,柚白从外面回来了,身上挂了好几个雪印子,边拍边嘟囔:“冬蝉好歹也该叫我声哥哥,一进门就朝我砸雪球,砸了就跑,都来不及反击。”
起初时候,确是试探和监视,但后来城门上惊鸿一瞥,便只有暗中的那些白鸽替他带回赵凉越的琐碎日常,或是爱吃什么糕点,或是某天下朝后头疼,又或是那一天挑灯通宵处理公文,无关朝政,只光风月。
“宋叔埋的?”赵凉越回想了一下,问道,“我初入京都,师兄就派宋叔来我身边,那师兄具体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是那篇策问吗?”
赵凉越不为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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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酒坛边上的红布条褪了色,但并没腐烂,看样子埋的有很长时间了,却不至于几十年之久。
褚匪柔声道:“溪鳞,外面多冷啊,你快进去吧。”
赵凉越疑惑:“这是什么时候埋的?”
褚匪抬头,桃花眼一弯,笑道:“是惊喜,现在不能说。”
赵凉越问:“怎么样,萧公子他们过来啊?”
那些存在于纸笺的有关他的影子,在很多个被旧梦惊醒的午夜中,成为褚匪一豆灯火下的唯一陪伴,一直锁在床头的匣子中,府中旁人不得靠近。
“当然,我一早就直觉和溪鳞有缘了,所以特意让宋叔埋下这坛屠苏酒。”褚匪将酒坛挖出来,擦了擦泥土,起身递给赵凉越,道,“怎么样?我的直觉不错吧,何止有缘,还是同门师兄弟呢,相亲相爱多好。”
柚白摇摇头道:“萧公子说老夫人腿脚不便,就在自己宅子过。”
褚匪看了眼出厨房搬白菜的宋叔。
赵凉越接过酒坛,不与他做口舌之争,转头要回屋。
很早时候,赵凉越还没来京前,褚匪便对赵凉越的身份有所怀疑,除开那篇针砭时弊的策问,王讳发妻正是暄山赵氏女,这很难不让褚匪对赵凉越多注意几分,所以就将宋叔安排到赵凉越身边。
褚匪噗嗤一笑,心情大好,道:“难得溪鳞愿意躲懒休息,那就歇着吧,我再去把外面的走廊打扫一下,守岁时也好在那赏雪饮酒。”
褚匪轻叹一气,只得将袖子撤开,露出挖了一半的酒坛。
褚匪笑着点了下头,道:“而且雪枋院查过你,我就更加有所怀疑了。”
赵凉越心里愧疚了一小下,然后心安理得地拉过一个软枕,干脆靠坐着小憩,阿白就团成一个猫饼,给自己主子暖手。
褚匪故意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重,桃花眼里染着几分笑意几分风流,又是那幅不正经的模样。
赵凉越狐疑地看着褚匪,问:“师兄,你在挖什么?”
赵凉越舒服地伸展了一下腰身,将阿白放到一旁的窝里,起身披着大氅往外走,宋叔和京墨的笑声从厨房那边传过来,褚匪正在院子里那棵梅树下蹲着,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赵凉越并不记得这棵梅树下埋了什么好东西,于是更狐疑了,就站原地不动,一直看着褚匪。
赵凉越确实很久没这样放松过了,整个人这两天骨头都是软的,靠在软枕上阖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赵凉越踩着积雪走过去,才看到褚匪在用一个小铲挖东西,并在听到自己脚步声后用袖子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