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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青色的身影从山上下来,身后跟着一个侍童,他脚步轻盈,清俊的面容衬着一身青衫,显得格外儒雅俊俏,又带着一身不同于普通读书人的书卷气,叫人不免多看一眼。
沈昌珉微微一笑,道:“不敢。”说着,拿起了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是吗?”朴有天挑眉,伸手握住那只拿着木槿花的手,看着那双黑眸的眼神格外温柔,“若是折下,只怕它枯萎。”
相国寺所在的山脚下,山路弯弯曲曲地延伸下来,香客来来往往,有扶着婆婆来求子的少妇,有替自家儿子求功名的老妇人,也有祈求嫁个好人家的闺中少女。
两人到了山下一个小小的酒庄子里,要了一个雅间,雅间朝南,窗口正好有一枝木槿花盛开着,看上去格外诗情画意。
“哦?”沈昌珉挑眉,佯作不解,“那世子现在是?”
“世子说笑了。”少年的面容笑起来格外的清纯,嗓音亦带着几分雌雄莫辩,只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十分无情,“你我俱是无心无情之人,恐怕皆不配谈一‘情’字罢!”
“请。”
金在中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将案上的《左传》合上,吹熄烛灯,回房睡了。
沈昌珉笑笑,将手从他手中抽了回来:“小人槿花心,朝在夕不存。凤王妃就是最好的例子。”
朴有天一时接不下话茬,便转开了话题问道:“沈大人去相国寺做什么?可也是求神拜佛?或者求签问卦?”
朴有天没见过这么豪爽的书生,心底诧异的同时不免生了几分好感,道:“沈大人果然真性情,不像戏中的书生。”
“多谢世子关怀。”沈昌珉说着,目光转向窗外,伸手从窗边折了一枝木槿,脱口吟道,“夜合朝开秋露新,幽庭雅称画屏清。果然蠲得人间忿,何必当年宠太真。”
朴有天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嗓音温润而带着贵族特有的优雅:“原本打算去,现在改主意了。”
朴有天看了一眼木槿,笑道:“沈大人也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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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与沈大人小酌几杯,不知沈大人肯否赏脸?”朴有天收拢绘扇,眉眼轻笑。
朴有天一身上好的绫罗白衫,手执金边绘扇,正想到山上去游览,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正从山上下来的沈昌珉,他还未开口,沈昌珉就笑意盈盈地与他打招呼:
“世子邀请,自然求之不得。”沈昌珉伸手道,“请。”
两人在窗下相对坐下,便有温好的竹叶青送上来,朴有天给沈昌珉斟满一杯,拿起杯子道:
“世子可是上山么?”
原来如此,金在中点头:“我了解了,辛苦沈御史了。”
“孟东野之诗原非此意。”朴有天的手仍留在空中,徒留一手的木槿花香,“更何况王妃已是名花有主,你折来亦是无用。”
“是吗?”沈昌珉反问,却是不置可否。
沈昌珉抬起眼睑,看他的眼神突然带了一丝冷意,却是很快消失不见,笑道:“我近日为噩梦所缠,故去听相国寺的高僧讲佛法,以静心神。”
第一百零九章 妖星现世(中)
沈昌珉看了他一眼,唇边的笑容别有深意:“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是吗?”
“曹某告退。”曺圭贤抱拳行了行礼,转身消失在了夜色中。
“既是我请,自然是我敬沈大人。”
“原来如此。”朴有天不疑有他,又道,“沈大人想必是白天忧虑太过,故而多噩梦,以后多与人出来游山玩水,散散心,定然会有所缓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