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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起身，转身离开，不再回头，亦没有丝毫眷恋，决绝而去。

    只余一个衬着月色的背影，衣袂飘飘，恍若仙人，逐渐融入夜色中。

    “你！”独孤太后气得几乎要站不稳，一旁的朝云忙扶住她。

    两人目光相对，交锋不下。

    “你且去罢。”

    金在中望向窗外，只见外面的飞鸟正在樱桃树枝头愉悦地闹着——王府管家怕飞鸟啄食了樱桃，本想叫人都赶走，但金在中没有应允，因为郑允浩去刑部主事，涵儿叫乳母带着，这一方小院便只剩了他一人，实在是冷清孤寂得很，便是让几只飞鸟热闹热闹也好。

    “我自然知道。”郑允载坐到金在中身边，一副大人的样子道，“嫂嫂不开心，是不是九哥惹你生气？”

    他的病实在是厉害得很，虽然没有任何痛楚，但完全可以感受到身子正一日不如一日，十天前，他还能自己出去散散步，如今竟是多走几步路便觉得头脑昏沉乏得很，实在是懒得再走了。

    郑允载走到金在中面前，打量了几眼金在中，最后道：“我听人说嫂嫂病了，如今果然，面色都差了许多。”

    他不问，不是因为不想知道，而是因为他知道郑允浩不想让自己知道病情。

    金在中有些意外，转过头便见郑允载正从外头进来，看见自己，笑吟吟地行了一礼：“九嫂安好。”

    金在中换了春衫，眯着眼坐在窗下看窗外枝头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啄食樱桃，樱桃树旁的西府海棠亦开了花，满树明媚。

    时间过了许久，终于，听见宏正帝轻轻的一句：

    “皇宫中的这些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少？”宏正帝的笑容有些狰狞，“母后你杀朕爱妻，又有何权力来指责朕？”

    冷仙芜便跪下来，恭恭敬敬地朝他磕了一个头：“多谢陛下隆恩。”

    郑允载望了眼糕点，摇了摇头，又道：“嫂嫂，你是不是有心事？”

    不过，那并不代表他就没法知道。

    三月十五，仲春时节，快要谷雨时候，锦衣便有些热了。

    “主子，十皇子来了，您要不要见见？”

    他说着，面色平静，声音淡淡：“有太后作证，您若是不答应，今日我便触柱在您面前，以保全皇室颜面！”

    “十皇子来了，快过来。”金在中朝金篱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去，“过了年，十皇子长高了。”

    他正望着窗外出神，金篱快步走了进来：

    一旁的冷仙芜已整理好衣着，开口打断两人的对峙：“陛下，我不是尹雪衣，是您的外甥冷仙芜，我不愿做您的妻子，求您放过我。”

    “哀家已经尽力弥补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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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了！”宏正帝面色一变，眸中寒芒尽现，“人都死了十年了，弥补，早就晚了！”

    “是。”

    可不是？先前金在中见到他时，他因为被宫人苛待，因此格外瘦小，十一岁的人硬是叫金在中以为他还只有八九岁，如今吃穿得好，又习了武，因此整个人都挺拔高壮了起来。如今穿着一身玄色的皇子锦衣，倒是极有皇子的气势了。

    “那嫂嫂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宏正帝望着他，一错不错，仿佛在打量他的神情，又仿佛在考量他的决心，更像是在质问他为何要如此。

    “不过是风寒罢了，不碍事的，十皇子不要担心。”金在中笑笑，把一盘糕点推到郑允载面前，“这里没什么好吃的，十皇子便凑合吧。”

    最近郑允浩有些奇怪——

    他声音虽淡，但语气极坚决，仿佛只要听见一个“不”字，便会立刻触柱自尽。

    金在中唇畔的笑容愈发灿烂：“自然不是，你九哥极听话，哪里敢惹我生气？”

    第二百一十二章 只恐夜深花睡去（一）

    “十年前是仙懿，十年后是仙芜，母后，难不成你都要一个一个杀了不成？”宏正帝的目光咄咄逼人，声音冷冽，“朕是天子，至高无上的天子，会失去一个尹雪衣，就不会再失去一个冷仙芜！”

    “犯人？”金在中略一思索，心中便有了计较，道，“我省的了，你下去吧。”

    虽然说不出哪里奇怪，但凭金在中在他身边的时日，他总是能感觉到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而且定然和自己的病有关！

    金在中闻言愣了愣，随即忍俊不禁：“十皇子小小年纪，也知道心事二字吗？”

    已经养好伤的金栏从步履匆匆地从外面进来，走到金在中身边，低首道：“主子，奴婢怕山庄附近地守卫察觉，因此并不敢叫底下人跟得太近，他们回报说，这几天有许多马车来来回回地到云鹤山庄，像是在运什么东西，奴婢又叫人跟着那马车，发现那马车自刑部的大牢过来，运得都是犯人。”

    “因为嫂嫂快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