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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非看着他，一时间无言以对。

    你不会死，我也不允许你死。

    金希澈又道：“假若我死了，你有了喜欢的人，也不许拜堂成亲，你们可以行夫妻之礼，但不许有夫妻之名。”

    外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影子带着些许慌乱的叫声：

    必定相思成灾，寂寞为害。

    金希澈的声音越来越轻，气息越来越弱，几乎如同游丝：“我死后，要穿那身我最爱的大红孔雀祥纹锦衣，碑上要刻‘爱妻金希澈’……烦你把我的骨灰运回北祁，葬在我爹娘坟边……”

    金希澈笑了一声，伸手点了点他的脸：“才不活，你定然要叫我去当皇后，想得美。”

    “韩非。”金希澈背对着他，轻轻唤道。

    韩非忍不住地落泪。

    “晚了，就不必来了。”

    韩非默然。

    韩非听着，梳理乌发的手渐渐握紧，道：“好。”

    不知为何，马车越来越颠簸，轮子砸在路上的声音越来越响，韩非不禁提高声音道：“希澈，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云南到了，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马车中的光线非常昏暗，金希澈却是将韩非的脸看得一清二楚，那张俊雅而微微阴柔的俊脸，难以想象穿上龙袍，戴上帝冕的样子。他贪婪地看着他，仿佛要将他的脸印刻在自己的心上，生生世世不忘。

    想了想又道：“你活着，我当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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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遇见你之前，这纷繁人世于我而言，竟无一处可留恋，无一人可牵绊。遇见你之后，这大千世界，却是处处可留恋，可欢喜。

    生老病死，总会降临，只有时间的早晚，没有来与不来。

    韩非蹙了蹙眉，反问道：“你想不想要我续弦？”

    金希澈感受着他那温凉而柔软的唇，又触到一点湿热，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所以，如有来生，你早些来寻我。”

    因为除了你，这世上再无我可牵挂之人。

    他还说，喂，今年清明，要不要去祭拜你娘？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想替我爹去见一见素未谋面的亲家。

    说这些话时，他仍是侧着身，看不清他的表情变化，只是嗓音更加低沉，没来由地发冷。

    韩非没有说话。

    金希澈转过身来，露出一张白纸一般素清、五官却依然妖冶的脸，连同一双微红的眸子。他看着韩非，笑得恶劣道：“想看大臣们被你说中痛处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静静地吊死在皇宫门口的样子。”

    “你难道就没有半分的遗憾？”韩非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我在。”韩非应道。

    “倘若我死了，你会否续弦？”金希澈说着，声音轻哑，化在耳边，显得有些落寞。

    金希澈沉默，安静了片刻，当韩非以为他睡着时，只听他叹了口气，道：“我与你从未拜堂成亲，又何来续弦一说？”

    “主子不好了！有刺客！有埋伏！”

    韩非感受到怀中人的气息在渐渐微弱，忍不住伸手捉住他作怪的手，放在唇边轻吻，半响道：“你这性子，此生吃了太多亏。”

    金希澈用力地睁着双眼看他，却再无力气说话。

    ……

    韩非嘴巴甚毒，又不肯吃半分亏，定要把人气死方肯罢休。

    两人一齐沉默了半响，金希澈又说：“我不畏死，活了这么多年，停留过许多地方，认识过各色的人，但最终的归宿是你，我很高兴。就像烟火，最美的片刻是在夜空，哪怕仅有一瞬，也够了。”

    “葬我之后，你去当你的皇帝，此生都不必想我……”

    金希澈轻笑：“若要说遗憾，便是没能看你高临帝座吧。”

    若失去你，这冗长而望不见尽头的岁月，我又要如何度过？

    他以为在面临今日这一刻，自己会几近崩溃，情绪失控，可真正到了此时，他竟没有半分失控的迹象——或许是低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许是痛到麻木，或许是大悲无言——他静得有些异常。

    金希澈仍是背对着他，平日灵动骄傲的嗓音不复存在，只剩低哑平实的声音：“你也不必伤心，人生在世，总有这样一天的。”

    “你想我当皇帝？”韩非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