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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特遥控了家中的投影幕，播放了《全蚀狂爱》的片段，说：“这么跳。”

    第9章 9

    基斯只说，柯特的人性化程度已经足够资格顶替自己，而自己将可以得到国家的允许，光荣退休。

    但是碍于他的设定，他不会去砸任何人类的家具或东西。他说：“我已经得到凯托的命令，你和我一起回到研究中心吧。你的主人就和你的前五任主人一样，并没有善待你。你以后不该再出厂了。”

    研究室侦测到柯特的心情开始进入长期的低落状态，原以为隔几天就能自动调节过来，结果却是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杰德搂着柯特的腰，虽然有人的皮肤，却僵硬，没有温度，不像人的腰那么柔软。

    柯特的步伐工整，与家中立体环绕音响的华尔滋节奏一致，他绝不会踩到杰德的脚，杰德却开始感到虚无──他想起小时候，那时是22世纪末，人们还会跳舞。他毕业的时候，曾经在舞会上和校花跳过一支舞。仅仅是那一支舞，如今他已经三十好几了，还会想起那件事。

    他没有说到，自己的人性化指数已然太高，不符合继续在国立研究机构中服役的条件，因此主任终于还是同意了那名回头客的苦苦要求，这次将他卖了──用去年曾谈过的，原价的八成，其中扣去的两成费用是折旧金。

    由于先天硬件的限制，柯特的人性化指数一直以来都无法提升，即使他这次成功出厂，也是因为后天得到基斯的教导，这才使得他的举措符合了出厂规范。

    基斯曾教导柯特如何跳舞，于是柯特邀请杰德跳舞。

    柯特有时会连接网络，在投影幕上播出电影，然后他看着电影，尤其是《乱世佳人》的结尾，尤其是瑞德离开思嘉丽的那段，他不知道心里的什么被触动了，就开始哭泣，甚至哭得体内的水冷系统失灵，几次差点因为高热而当机。

    杰德开始应付柯特。这也不只是一、两日的事情了。

    对比当年与自己跳舞的是叱咤风云的校花，如今强迫自己跳舞的，是一个男性的、残次品的机器人。杰德感到不胜唏嘘。

    柯特知道回去之后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他摇摇头。

    身为机器人，柯特的情绪指数竟低落至人类才会产生的区间，这让主任开始考虑计划的提前终止。本以为柯特的人性化指数不高；孰料，情绪化程度却很可能比人类更高，而让这样的机器人与普通人相处，无疑是危险的。

    可是不知为何，随着杰德越来越少回家，经常把他一个人关在家里，研究中心发现它竟进入了机器人很少发生，而都市的人类时常产生的异常心理状态──忧郁。

    基斯曾告诉柯特：“当你与你爱的人跳舞时，你的眼中应该会流露出爱意，而你的爱人如果爱你，他看着你的时候，眼里会有星光。”可是柯特什么都没看到，他只看见杰德眼中的怅然。他分析着杰德可能的思想，开始疑惑：或许杰德需要的，从来都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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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因为机器人的步伐太过完美，因此在他眼中，显得不完美。杰德的心里，已经有底了：柯特唯一的错，只错在他是一台机器人。

    服务？可以服务什么呢？柯特问道。

    可柯特依然不知道如何取悦杰德。他只能使用基斯教给他的知识。

    基斯又说道：“凯托不会销毁你的。他会让你在研究中心里服务。”

    于是，在主任的命令之下，基斯前来接应。家门被自动打开了。当他看到那双向来澄澈的双眼，已经因为哭泣而模糊，甚至开始丧失正常功能的蓝色双眼时，他忽然开始感到气愤。

    可是我需要他。怎么办？

    难道不是他的机器人该来安慰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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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德明摆了，直说：“我不会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