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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好像没机会问出口了，就像他也没机会找父亲和解了一样，他来到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顶替了另一副躯壳。

    裴知良：“你们……”

    裴知良张了张嘴，别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有没有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裴知良知道这病有多磨人，他不相信傅书濯能对裴炀不离不弃，还是个男人。

    刚创业的时候，他和傅书濯没少经历这种情况。

    “您永远是他父亲，而我也永远会站在他身边，不论贫穷还是疾病。”

    第12章 和解

    “大一的时候，我跟他的事被您和妈知道了，他没了经济来源，陪我一起边上学边兼职……”

    傅书濯毫无犹豫：“我会坚持到最后一刻。”

    行人纷纷在雨中狂奔，有的拿包顶着，有的拿手臂虚遮，可惜无济于事。

    床上那事更不用说，每天累得跟狗一样，有时就在公司将就着睡一夜，根本提不起跟对方亲密的兴致。

    他们一起在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吃过泡面，一起在四十度的高温天下为创业发过传单，在创业初期为了谈成项目顶着倾盆大雨去蹲合作商，然后一身狼狈的回家，双双发烧感冒。

    那时候事业还没起色，也没司机，所有业务与合同都由他们亲力亲为去谈。

    他们会很久都说不上一句私人的话，一周都没一个吻、一个拥抱。

    裴知良显然不信：“我是觉得，这么多年了，什么新鲜感该体验的都体验了，裴炀也不再年轻……你是不是能把儿子还给我了？”

    裴炀蹲在落地窗前，对着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发呆。

    裴知良摇摇头，心平气和地问：“你能坚持一年，可十年，五十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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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脑子里一团混乱，乱糟糟的记忆碎片缠在一起，让他根本理不清时间线，不知道该画面对应的相对时间。

    好巧不巧，他们每次出门谈事都能遇上大雨，然后直接淋成落汤鸡，狼狈地躲在公交站下。好不容易等来出租，又以他们浑身湿透会弄脏车内环境拒载。

    “他为了一个刚认识几年的男人铁了心的要去外面遭罪，都不愿意回到待了二十年的家，明明我们能给他最好的生活。”

    傅书濯心口一疼，一时间什么话都没说出口。

    “那是我唯一一次后悔把他骗到手，觉着他不该跟我过这样的日子。”傅书濯声音低哑，“而现在，您是要我在最舒服的时候放弃他？”

    昨天蚂蚁的预警实现了，天色越来越阴，完全没给街上行人反应的时间，豆大的雨珠就砸在头顶，越下越急。

    傅书濯也注意到外面下雨了，裴知良神色复杂：“我知道炀炀大学吃了很多苦，可最让我生气的也是这点。”

    他不是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做到，而是因为面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眼眶通红，是真的在恳求他。

    可当年儿子坚定走向傅书濯的选择，在他跟妻子心里始终留下了难以愈合的创伤。

    裴知良这次没打断，听他说了下去。

    裴炀还有几十年好活，傅书濯对他的情谊能耗几年？

    裴知良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隐隐带着失望。这么些年了，他对傅书濯的愤怒早已消散，不然也不会心平气和地在这谈事。

    傅书濯一顿。

    傅书濯：“我已经全面了解过——”

    气氛越发冷淡，裴炀那天问傅书濯，“十七年了你还没腻？”，其实也是他想问先生的问题。

    “——不可能的。”这次轮到傅书濯打断裴父，他调整着自己凌乱的呼吸，“把裴炀还给您，和他继续留在我身边这两件事并不冲突。”

    他们什么都经历过了，凭什么不能白头偕老。

    “我和炀炀在一起十七年，如果是新鲜感，早该分开了。”傅书濯沉默了一会儿，“这么多年里，我只动过一次放弃的念头。”

    ……

    傅书濯回忆着从前的事：“那会儿我们挤在一个只有十平米的小出租屋里，厕所都在阳台上，也没有空调，他受蚊子欢迎，夏天咬得身上全是包。”

    但也因为事业，他们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等裴炀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给予先生的关心太少，对方也一样。

    最初真的吃了不少苦。

    大概是蹲久了，裴炀有点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