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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啊，杨柳如烟，草长莺飞，正是个好时候。

    “里面装的什么？”崔珩一睁眼，正看到一个小小的锦囊。

    众人不知他肚子里打的什么盘算，皆窃窃私语起来，觉得这位崔氏二公子太过年轻。

    “想做什么？”崔珩眼前一黑，不知她在玩什么把戏。

    可速战速决需要一个突破口，谁愿冒险身先士卒呢？

    中路由兵部尚书带兵向马邑挺进，东路由崔珩率主力向东突厥腹地进发，西路由华州刺史顺黄河前进，从三面包抄突厥。

    “三个月还快啊。”雪衣吸了吸鼻子，“那明年三月可以吗？”

    “他们故意在深秋兵变，打的不就是这个主意？这帮獠奴！”

    结发为夫妻，生死两不疑。（1）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营帐里数日灯火通明，商议许久之后一致认为要速战速决。

    “你解开就知道了。”

    “你待会儿就知道了。”雪衣神神秘秘地回了梳妆台前。

    “哪有那么快。”崔珩伸手去揉她的发。

    崔珩这一瞬间有很多话想说，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好像不再必要，他抱住雪衣，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锦囊一解开，崔珩发觉里面装着的是一缕乌发。

    另外，为防止突厥窜逃，另有礼部尚书从灵州出发截断突厥西逃之路，卢国公进驻燕云以防止突厥从东部窜逃，灵州大都督从后方围堵突厥。（2）

    颉利是知晓崔珩从前在西北的名声的，当探听到崔珩只带了三千人来突袭王城的时候，他根本不信。

    两个人静静相拥了一会儿，在雨声里度过了最后一夜。

    雪衣心里砰砰直跳，靠在他身上闭上了眼：“好。”

    相较于其他或掩护、或围堵的几路，崔珩所率的东路主力显然是最关键也最为危险的一路，直接与突厥大军开打。

    捣鼓了好一会儿，雪衣往崔珩手里塞了一个东西：“可以睁开了。”

    “你就不怕我看不懂？”崔珩将锦囊牢牢地攥在了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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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北风沙大，且边地苦寒，突厥人早已习惯，但大周的将士们却没那么适应，加之长途奔波，疲累不堪，刚到了边地便被冻得手脚生疮。

    ***

    此时，突厥二王子归去后已经被杀，现在的新可汗是刚即位的三王子，颉利可汗。

    有这样一个把自己全身心都托付给他的小姑娘在等他回来，他就算再险再难，也要从尸山血海里爬回来找她。

    “大人，这西北太过苦寒，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没开打，咱们便要折掉不少人。”

    “你会懂的。”雪衣闷闷地抱住了他的腰。

    “三千人？”

    崔珩却胸有成竹，独自率领三千铁骑从马邑出发，打算夜袭突厥的老巢占襄城。

    大军刚出发时正是深秋，十一月过河西走廊，十二月初才行到突厥，此时已是凛冬。

    抱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一件事，又踮脚伸手蒙住了崔珩的眼：“你等我一下，不许睁眼。”

    崔珩也没阻拦，只靠在窗上任着她闹。

    “我尽量。”崔珩没夸口，只问她，“倘若顺利，阳春三月，我就回来正式迎娶你好好？”

    他固然霸道，偏执，嘴又坏，但也是对她最好的人，他教她学画，教她学琴，一次次救她，一次次护住她，没有人比他更懂她了。

    她送他锦囊，是在告诉他她在心里已经嫁给了他。

    “只有三千？”颉利嗤了一声，“这定是那小儿的计谋，凭着我从前与他交手的经验，这三千人定然是他故意派来诱引我出兵的诱饵，只等着他迎战之后他再派后面的主力来围攻我等。这个崔珩，从前便诡计多端，此战绝不可落入他的圈套，撤！”

    六路大军布局缜密，出了长安后分别向西北进发。

    崔珩从前同突厥多次交手，惯知他们的脾性，沉思之后便主动开口：“我去，给我三千人即可。”

    秋十月，十万大军分六路正式开拔。

    连这种事都能说的这么委婉，陆雪衣表达爱意的方式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