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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反转手掌将眼泪抹在膝盖上，有些呜咽地说：“那你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郁上那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我不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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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近似于认真谨慎地跟夏衍说：“我不太了解寻常父子之间的情感，但如果你想要的爸爸是在你生病时背着你去医院，在你做噩梦时抱着你睡觉，吃饭烫到时抓着你嘴巴给你吹气，在你想要吃任何东西的时候都陪在你身边，那么夏衍，我可以做到。”

    郁上是，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能够付诸爱意的最后一个人。

    静默从屋子里扩散开，夏衍甚至能感受到郁上略微加粗的呼吸声。他心如死灰一般低着头，想象着郁上在听到这些疯言疯语后会有何举动，却听到郁上淡淡地问：“夏衍，你在说真话吗？”

    他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无论如何，他也绝对不会再将叔叔让出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想，他都会让郁上永远留在自己身边。

    夏衍缓缓蜷缩起来，用指甲狠狠掐住自己手心。

    他没有一刻不在想郁上，只要感觉到那种彻骨的寒冷和孤寂将自己包围，他就会想郁上，但他等躺在床上却一夜未眠，。

    他勉强整理情绪，接电话，“叔叔...”

    “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这么久，为什么都不肯回来看我？明明走之前就很想亲我，为什么只亲额头不亲嘴巴？上次吃东西说要我做好换气的准备为什么这么久都不行动？说你给我时间考虑为什么要让我考虑这么久？”

    郁上不是任何他可以拿来实现目的的物品，不是父亲的替代品，不是自己寻找庇护时的后盾，也不是他想要报复江眉时所持的一把尖刀。

    “肯接我电话了？”

    这消息发在一个小时四十分钟之前。

    郁上究竟什么，因为过度思念父亲而情感转移的替代品，自己在这个家里得以平安生存生活的工具，还是他想要报复江眉时所持的一把最为锋利的刀？

    夏衍忍不住湿了眼睛，“因为见不到爸爸了。”

    夏衍返回，看到亮起的屏幕上写着叔叔。

    夏衍吐了口气，“我只是....只是有点难过。”

    夏衍掩着面颤抖起来，他终于能够这样承认这些晦暗不明的情愫，心中却没有丝毫的轻松和畅快。他将手机扔到桌上，去浴室打开花洒，穿着衣服站在底下浇冷水。

    不是，不能是，也不会是，不可能是。

    夏衍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着急忙慌冲进洗手间洗漱，一边扒拉头发一边刷牙，从卫生间出来就要往楼下跑，手抓到把手那一刻却听到手机在响。

    夏衍周六睡醒时已经十点，刚打开手机，忽然看到李岩发了信息，说他们已经回来了，你叔叔大概还有两小时就能到家。

    夏衍闭上眼，说：“认真的，我考虑好了，我想明白了，所以你也别让我等了，好吗？”

    夏衍的眼泪滴在手背上，却没有出声，只是安静地，像是没有生机一样地将身体里逡巡了很久的水汽流淌出去。

    “为什么难过。”

    “没有不接你的电话....”

    夏衍鼻头酸涩，才发现原来仅仅是“郁上回家”这个信息就已经将他满心满眼全部填塞满，把这几天积攒的难过和郁闷都洗刷掉一大半。

    他忽地提高音量，又重复一遍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

    他说完这些，已经没有多余的勇气再继续听下去，匆匆江电话挂掉，心如死灰。

    郁上回来了。

    他好想郁上。

    他需要自己清醒一点，认真一点，不再退缩回去，也不愿意再退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