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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双颊绯红，磨磨蹭蹭地挪到轩窗外，折了一只开得正好的紫薇花，害羞地放在了轩窗台子上。

    ……

    周雨奴闻言吓得赶紧解释道：“并非婢妾等不尊陛下御令，乃是有事要拜谢皇后娘娘，这才……”

    那是一个盛夏，佟府的紫薇花开得正好。

    如今小少年已经长大，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来。

    “哼！”孟玖月摆了摆手，“行了，你们走吧。”

    ……

    嚼了两下，咽了下去！

    佟容定睛一看，是一支开得正漂亮的茉莉。

    在柴山从出生至今的记忆中，这样的笑容几乎是头一次。宫人们板着脸，自顾自完成自己的事情，不会刻意讨好不受宠的五皇子，父皇母妃厌弃他。

    “我，我叫柴山……”

    佟府的主子、下人都不喜欢这个莫名被寄养来的五皇子，敬着、厌着，离得远远的。

    佟容一怔，突然想到了那层摇摇欲坠的窗户纸，手一顿，又将茉莉花迟疑地放回了窗台上。

    他一笑，拦住了正欲通禀的宫人，独自走到了花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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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容见着花窗外的柴山，也记起了当年初见时那个羞答答的小少年。

    柴山就这样一个人坐在园子里，下雨了也没人过问，他便跟谁赌气似的一直码着脸坐到了雨停。

    他笑着拾起那茉莉花，凑到笔下轻轻一嗅。花香芬芳清新，带着雨后水珠的湿意。

    周雨奴两人如蒙大赦，赶紧带着人顺着墙根快步离开。

    一口，咬掉了刚才佟容嗅过的那朵小白花！

    那少年太好看了，比柴山见过的任何人都要美。他不禁想要上前，却又想起自己是个讨人嫌的，一时间踟蹰不安。

    然而初到此地的柴山却没有心情赏花看景。被放逐到臣子府中的小皇子在脑海里埋怨着自己为什么会如此不讨父皇母妃的喜欢，阴沉沉地坐在园子里，倒三角眼防备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像一只被遗弃的小狼崽子。

    窗下弹琴的蓝衣人影与当年的少年重合……

    柴山从没听过这样的曲子，婉转动人，就如刚下过的烟雨一般。

    琴声停下，窗外的柴山似是想到了什么，转身离去，不多时，他又返回来，在窗台上放了一个什么东西。

    他起身好奇地循着琴声而去，一眼，就望见了那个坐在轩窗下弹琴的蓝衣少年。

    于是，小柴山见到了仙人一样的少年对着自己露出笑容，一时间竟然不知作何反应。

    “呵！”孟玖月大声一笑，“长本事了，陛下的御令都不听？”

    二人鹌鹑似的点点头。

    柴山一走到殿外，就听见了熟悉的琴声。

    佟容起了兴致，让宁玥把自己的七弦琴搬来了花窗下，就着这被雨水洗过的好景色，弹起一曲自己改编的《青花瓷》。

    谁知柴山笑容却没变，探手拿起那支茉莉，放在了唇边——

    花窗外的柴山也露出笑来。

    即使见面也不会有好脸色，兄弟姐妹也有样学样，从来不主动亲近他……

    到了傍晚，天光反而晴了，椒房殿外小花园的绿树红花被雨水一冲，焕然如新，承着檐下滴落的水珠舒适地伸展着。

    然后，园子另一头传来了琴声。

    涂着丹蔻的指头捻起宫人手中的缎子：“皇后娘娘赐的？”

    身后，孟玖月捏着自己染的红红艳艳的指甲，重重地又哼了一声，小声道：“收买人心倒是擅长！我就不信陛下能一直独宠你一个！”

    佟容正准备离去的身形一呆。随即半是气恼半是说不明的感觉，扬手「咚」地合上了花窗。

    琴声却停了下来，少年对他扬着脸，露出了一个绝美的笑容：“你可是刚来府上的五皇子？你叫什么？”

    今日一早天色便昏昏沉沉的，过了晌午，阵阵春雷便携来了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