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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他努力了很久，眼睛仍旧没能够睁开来。

    “他是不是醒了？”丁燃猛地抬起头。

    他很想抬起手轻轻抚摸丁燃的头发，告诉丁燃不要紧，他身上没多大的伤，很快就会好的，他也没什么事，意识清醒得很，不信，他可以睁开眼睛给他看看。

    他很想拉住丁燃的手，趁现在他的意识还清醒，让自己真实的身体能够碰触到丁燃。

    最后就像被击碎的镜面一般，分崩离析散落一地。

    是他活了二十二年的最熟悉不过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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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过是靠在床边闭了一下眼睛, 乐鸣摸他头发的那一下他感觉到了，但是等他睁开眼睛却仍旧错过了。

    他迟疑地问了一句。

    “这话说的, 怎么能怪你呢？谁能知道你隔壁住了一个有偷盗和虐待动物前科的人？”梁东城拍了拍丁燃的肩膀, “警察还等着你去做笔录, 你先控制一下情绪, 一定要保持冷静。”

    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他现在不正常，他变成了一只猫，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够回得去。

    丁燃丢下这句话，一个字也不再多说，抱着乐鸣冲下了楼。

    他最终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下意识地抬手去碰丁燃倚靠在他床边的黑色头顶，但他尝试这么做了，落入他眼帘的却是一只毛茸茸的猫爪。

    第34章

    他顿时就不安起来，他不知他母亲看到他现在这副模样该是怎样的感想。

    “别担心，已经做过检查, 没有伤到内脏, 也没有发现骨折，”梁东城站在床边安慰着丁燃, “再观察一段时间, 兴许到晚上就能醒过来了。”

    丁燃的眼泪一颗颗砸在他的身上，这让他本就疼得不能动弹的身子，更是从每一寸皮肤里密密缝缝地翻着疼。

    那间布置得干净清雅的房间也逐渐形容虚幻，就如同只是他的一个梦境。

    丁燃伸手抹了一把脸，抬头说：“我知道。”

    可他的意识进一步清晰，梦境里的人形的他就越涣散得厉害。

    丁燃看起来方寸大乱，几乎是跟无头苍蝇似的一头扑到了宠物医院里，拉着导诊台的工作人员语无伦次，也多亏有梁东城在，乐鸣才顺利办好了入院手续。

    乐鸣听见丁燃的哭声。

    乐鸣发现画面一转，他的视角开始対准了床的方向。

    他感同身受的疼是来源于他原本的身体，而他刚才看到的手掌和手指，也都拨开了迷雾，除了有些许病态，却都是正常人类的模样。

    同时丁燃的哭声也正在他的耳边，可他却辨认不清丁燃的方位。

    哪怕丁燃再难过再委屈，也顶多只会让他见到自己红了的眼眶，但下一秒丁燃就会露出若无其事的笑容。

    这么倔强的自诩为坚强的一个人，此时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让他心里疼得如针扎一般。

    他只在脑子里描绘出了自己此时此刻的样子，他欲抬起的手布满着显而易见的针孔，手指瘦削无力，比从前还要更苍白透明了几分。

    他紧接着看到围绕在他的床前的几个人的面孔。

    他报案之后就抱着乐鸣去了宠物诊所, 梁东城给小猫做过检查之后并没有发现严重的头部创伤, 对小猫的昏迷不醒找不出合理的解释，于是陪着丁燃去了附近权威的宠物医院。

    他的视线再往旁边移，他看到自己的母亲由一人搀扶着声泪俱下，上前弯腰来抱他。

    他感觉丁燃如果看到此情此景将会更加伤心，赶忙把手指往被子里放了放。

    但他睁不开眼睛，也无法回应正在他的床前泣不成声的母亲。

    并不是猫的样子。

    丁燃卸了劲，靠在床边坐着, 由于宠物医院的床都很窄小而且矮, 他几乎是半蹲在床边。

    他用力地睁了睁眼睛，想把离自己越来越远的丁燃的声音拉得近一点儿，却发现他脑海中的睡在床上的虚弱的自己影像越来越模糊。

    “一旦警察将楼道的摄像头调出来，自然就会清楚，你是怎么靠近我家，又是怎么伤害了我的猫和狗。”

    他感觉他耳边的两个时空仿佛交错着，却分辨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世界。

    哭了一场过后他的眼睛有些红肿, 开口说话时声音还有些沙哑：“他要是真有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原谅我自己。”

    其中一人低眉顺目，露出他并不熟悉的关切的神情，那是他名义上的“大哥”。

    用他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声音，轻轻拥抱丁燃，好好安抚他。

    我……回来了？

    他其实没有真正见过丁燃哭。

    他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那个人。

    乐鸣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气息微弱得令他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