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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青渊王仿佛又憔悴了几分,当年那个击退二十万临丹部族的威武王爷,仿佛终于离他远去了……
金陵。
一名校尉打量着那孩子的五官,莫名摇了摇头,待那男子领了盐巴后,高声道:“抓紧时间,下一个!”
南嵘仔细打量着那孩子的五官,眼睛亮起,问侍卫:“多大了?”
曾氏嘶声打断了他的话,往日雍容尽失:“什么长大?什么成人?肃儿若独身入金陵,你能保证他有长大的机会吗?为人父母者,谁不是爱儿女远胜一块土地?难道你不是肃儿的父亲,难道你就不痛心?”
曾氏见状更是心里发疼,抬手将一只青玉瓶砸向门外,跌得粉碎,伴随着她的悲声:“你算什么青渊王,算什么父亲!皇帝佬儿不安好心,见你时日无多,这是欺负我南家没有男人撑腰了!”
南嵘想给她一个镇定的笑,却突然看见缩在母亲怀里的小儿子,被吓得小脸苍白,乌黑清澈的眼中流下泪水。
千百个念头在脑中盘旋纷杂,南肃身子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喉间发出震惊含糊的呼救,可两腿无力地蹬了两下后,他最终还是软软倒进路尧的怀里。
——用十八年的时间做了一场梦。
“可我若不同意,肃儿才刚四岁,如何能治理青渊?”
曾氏斜梳螺髻垂步摇,额前束有青渊女子特有的珠坠,眼中泪光晶莹,登时迎上前,拿帕子沾着泪水,唤了声:“肃儿……”
青渊王南嵘立在门口,一动不动,声音苍凉无力:“将肃儿送去金陵,起码皇帝还会受制于各藩王,若不然,只怕偌大的属地几年就会被其他藩王和官吏瓜分干净。你们娘几个委屈几年,等到肃儿长大成人,有能力——”
在这样地毯式的密集搜寻下,终于,一个月后,侍卫抱着一个孩子走进了南嵘的书房。
然而,就在他低头扶住车厢之际,忽然从身后探出一只手来,用一块帕子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他齐肩头发全向后梳去,露出光洁额头,左耳一根墨蓝穗子,穿着纯黑九彩锦服,腰缠金章紫绶碧玉腰带,走上高台时,整个人看起来仪态万方,又透着几分庄重古朴,让人不敢逼视。
而他是统治青渊的王,麾下军队数万,绫罗金银万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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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已经远离了那个山洞,可听到这两个字时,南肃仍是抖了一下,连忙钻进了曾氏的怀里,哭道:“我不去,不去……”
这股火热的浪潮,不过几天就朝着城外滚滚而去,灾民们感恩戴德,纷纷颂赞,不少人更是树起了青渊王的长生牌位……
——我叫南肃。
南肃揉着眼睛说:“爹,我困了。”
最后一刻,他看见母亲走过来,听见她对路尧说:“这些年辛苦了。”
……
南肃缓缓回身,俯视着整个青渊城时,眼角忽然湿润,就在这时,册封的王号突然齐齐奏响,像是万千头犀牛同时长啸:“呜——”
“爹,您看见了吗,儿子站在这里了。”
第五十九章 番外(南肃篇)
一时间,不用军队去敲门,百姓们自己就争前恐后地挤过来。一个挤到近处的男子,奋力地推开了前面的人,将自己的儿子举起来——掂足翘首,换以盐巴。
青渊王府里,嬷嬷正在喂小世子吃饭时,曾氏忽然冲进来,将世子一把抱起,冲门口喊道:“谁敢送我儿去金陵,我就跟谁拼命!”
入夜后,南嵘抱着南肃站在高台上,一双冷锐的眼睛,俯视着青渊的一切,只觉清冷的空气顺着腔子涌进肺叶,像是一块冰。
“阿尧…?”
几天后,无数支安置灾民的小队,一家家地叩开了紧闭的大门,分发粮食和衣物,并说道:“我们王爷下令了,家里若有五岁以下孩子的,还能多领二两盐,物资有限,先到先得。”
南肃一怔,下意识地要挣扎,却只觉脑袋一阵晕眩,转眼四肢便没了一丝力气,拼尽全力回过头去——
南肃突然有些愣,一双深邃的眼也有些发酸,他嘴唇颤了几下,陡然想起该下车给母亲行礼,于是就用略略带着鼻音的嗓子先“嗯”了一声。
“嗖——”
有时候,你觉得一件事做起来很难,那只是因为你的权利没大到足以支撑这件事而已。
青渊王低头看着他的小脸,嘴角缓缓牵起,声音却突然变得哽咽:“肃儿,再陪爹看一看,看一看我们的家,我们的青渊……”
高台由三百六十六阶白玉阶所铸,南肃站在上方,下面是万千跪伏的青渊子民。
四月三十,阔别家乡十八年的拓臻王南肃回属地后,在青渊城祭祀先祖。
青渊地处大燕西北,那场雪崩来临时,受灾程度远比腹地要严重得多。
南嵘为大燕鞠躬尽瘁了一辈子,眼下,却只想自私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