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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很久后，顾桥微微一笑，挺着肚子费劲地蹲下身，拉住老太太的手：“婆婆，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凌老板没有那层关系，因为我的孩子姓……”

    他噗嗤一笑，忽然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是洗碗的命了。

    十月初，一个如常平静的夜晚，村子里起了一丝萧瑟北风。

    他做低伏小地伺候着凌老太，漂亮话一说一个准。可他人更漂亮，凌老太在躺椅上晒太阳时，他就经常站在她身后，给她梳头发，全是边塞人没见过的发髻。

    “奶奶！”凌松登时挣脱顾桥的手，冲过去，扑进了凌老太的怀里。

    然后，他莫名其妙地回了凌家，莫名其妙地住了下来。

    可他从未想过，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终于有一天，老太太趾高气昂地说道：“别以为你这些手段能糊弄老娘，老娘死也不会让你进门的！”

    这时，肚子忽然动了一下，仿佛在对他做出回应，顾桥心生欢喜，眼底流过温暖的光。

    虽然带了个凌，可后面跟着的婆婆一出，一帮大娘登时笑出猪叫，直把凌老太笑得老脸涨红，把顾桥笑得莫名其妙。

    梳完后，老太太拿着小铜镜来回地照，心满意足地一回头，看见年轻男子逆光站在微风里。

    顾桥十分惶恐，经常手忙脚乱地要起来时，老太太将他霸道往椅子上一按，端上一碗鸡汤：“给老娘喝！”

    顾桥：“……”

    恍惚有那么一刻，老太太觉得自己看见了传说中的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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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静了一会儿后，最先开口的那大娘站起身，揉着眼睛朝家走去：“哎呀，这老眼昏花的，该去做饭了，该去做饭了……”

    在他的生命里，出现了一家姓凌的人，从老到小，个个都是一脸凶样，却就是这样的凶恶，渐渐将他心底的隧洞填满了，使那里不再漏风……

    顾桥：“……”

    “哈哈哈——”

    有的村民被吓破了胆，穿着中衣就往村外跑，但立刻被砍杀在池塘里，肠肚流出，小蛇一般蜿蜒在水面上，让人毛骨悚然！

    到了夜间，突然马蹄震响，刀光横掠，一伙北地赫赫有名的匪帮席卷了这个宁静的小村庄，见锁就撬，见人就杀，不过一会儿，无数颗被割了的头就被挑在了马刀上！

    顾桥笑咪咪地听着，也不置辩。

    凌老太：“咋地？你嫌老太婆炖得不好？”

    可走得近了一些后，众老太婆才看清那是个年轻男子。

    而在听说他故事的某些片段后，老太太已是泪流满面，直骂道：“你说说你，大好男儿，咋就给人当小妾呢？还怀了身子，活该你被人欺负！”

    顾桥跟着上前，颔首说道：“凌婆婆，我叫阿桥，是凌老板的伙计。”

    其实，对于生孩子这件事，他也是怕的，可他看着她们，心中的忐忑不安突然都不翼而飞了——宝宝，爹做好准备和你见面了，你呢？你做好准备见爹爹了吗？

    凌老太貌似看他不顺眼得很，可顾桥前些年在女人堆里不是白混的，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经验居然也能用在正道上。

    顾桥：“婆婆，我真的喝不下了。”

    夏婆婆从未给男人接生过，可她一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两个老姐妹一商量，直接给顾桥拍了板：“不怕，保你生完后，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地去洗碗！”

    顾桥忽然知道了凌福对他照顾的原因，那个一脸凶样的男人，想必，这辈子都见不得别人在生孩子的时候遭罪吧……

    老太太：“有肚子了是吧？可你知不知道，小松的娘是怎么死的？就是为了生小松才死的！她是我唯一的儿媳妇！从生到死都是！”

    顿了顿，他扬起笑脸道：“姓顾。”

    凌老太凶样一收，登时将她的好孙孙搂得紧紧的：“哎哟，奶奶的心肝儿，可算来了！”

    可是，骂归骂，老太太当晚还是带着他去了夏婆婆家。

    顾桥：“？”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到了临产期，顾桥已经翻身都困难了，后来反倒是每天凌老太照料他多一些。

    “老娘看你不是老眼昏花，而是嘴巴生疮！”凌老太呸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