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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哭，”

    “南肃！”

    顾桥又何尝体会不到他的怒意，像自己这般行径，换作谁都无法轻易释怀。

    那条狰狞的伤疤也暴露了出来。

    殿辰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抿着嘴角道：“我正想问你，你不是该在青渊吗？所以，每日视察民情那人是谁，你找的替身？”

    顾桥从没有在他面前这般哭过，身子颤抖，只能一遍遍地摇着头。

    见状，男人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冷冷地道：“哦，你也想来见我，可惜我没死，是吧？天天想着给我送花圈，却找不到我的坟，是吧？”

    “为何骗我？为何不来找我？”

    殿辰望着他，望着他身上新添的伤痕，突然厉喝道：“这段时间，你到底在做什么！？”

    “殿辰。”

    生活艰难到不给他任何哭泣的机会，因为他的眼泪不能换来食物，也不能换来一把廉价的油纸伞，在暴雨天里替他和宝宝遮风挡雨……

    因为在看见真正的南肃后，他知道，殿辰会朝向哪边。

    顾桥噗嗤一笑，可下一刻，沸腾的心却陡然冷了几分。

    能做什么呢？他唯一能做的，只有活下去，活下去……

    哥哥，你知道吗，我和宝宝好几次差些死掉了，有几次是差些被饿死，有几次是差些被打死，我的腿断了，是后来凌福找人接好的。

    陡然一声惊呼后，顾桥半个削瘦肩头暴露在了空气中。

    是的，有的东西已经瞒不下去了，他若再扯谎，只怕殿辰立马就会将他提回青渊对质，到时候，他和宝宝真的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男人揽住他的力气那样凶狠，似乎要将他捏碎：“你脑子进水了，连给我送封信都不会了？”

    哥哥，可我一直不敢哭，也不敢叫，因为我叫顾桥……

    可在这一刻，就在殿辰怒目望着他的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不是变坚强了，而是因为无人拭他断肠泪，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听他诉衷肠，无人与他撑伞立黄昏……

    他就这样活着，生活给他什么他就接着，拿走什么他就看着。

    但好在，给男人下毒的人是他顾桥，而非南肃。

    哥哥，还有，阿尧也死了，是我害的，如果没有我，他一定还活着。

    后来的顾桥，已经学会了将眼泪咽进肚子里。

    他久久压抑的哭声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吐唇而出，殿辰环住他，而他的眼泪落在男人的胸口，润湿了他的铠甲，一颗颗地滚落而下。

    男人还是很生气，气他为了回青渊而要灌他毒药，直到现在还在气……

    他曾一针一线地将他外翻的血肉缝合住，在那个过程里，他自己的心也被扯出了新的伤口……

    倘若那人是个不堪之人，顾桥当初拼死也要鱼死网破，可偏生那人那般美好，那般干净，连他都不舍得去拖他下水，更妄论殿辰爱了那人二十几年……

    “啊！”

    殿辰陡然将他搂进怀里。

    随着他的话语，顾桥上身的衣衫被一点点地扯开，于是——

    活下去，活下去，别忘了，这是阿尧的愿望……

    顾桥忽然一把推开他，撑着身子跪坐起来，流着泪道：“不管怎样，我与你同床共枕过，若你对我和宝宝还有一点怜惜，就权当没见过我，好吗…”

    若说长相、声音、身体都是巧合，那这条伤疤绝不会骗人，因为给南肃亲手处理这伤口的人就是他。

    殿辰将他按住，熟练的两下就将他的两只手在背后反握，沉声说道：“要学会在金陵生存，这还是你教我的道理，当然，如果南肃是你的话。那就让我看看……”

    有时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他会安慰自己：顾桥，正因为你有能力跨越，这个考验才会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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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好想想，其实到目前为止，你已经从你所有认为不能坚持下去的事情里幸存了下来，不是吗？顾桥，活下去……

    他想说话，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他张开嘴，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哽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