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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年，磕长头匍匐在世人脚下，不为苟活，只为再次与你遇见。

    大风过境，浮云被吹散。

    溅起的雪花落在南肃的眉眼鬓角之上，却并没有融化，他的脸孔有些苍白，可是声音却仍旧是那样的温和，双目如水般注视着殿辰，仿佛男人随时会微微一笑，抬手温柔地擦去他的泪水一样。

    人山人海，总要有你的存在，我才能活下去——

    “啊！”书生大惊失色，抱着脑袋竟然连躲都不知道躲：“娘子，娘子，在那里就要常住，回家一趟十分不方便，我想你和桥儿啊——”

    “殿辰！”

    不见不散。

    南肃望着自己的丈夫，手指隔空虚无的轻抚，似乎不敢去触碰，他并没有哭，而是偏着头，温柔的笑，轻声的说：“哥哥，睁眼看看我啊。”

    我找回我的名字了，可是，你怎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呢……

    “你听啊——”

    “误会你个头！”貌美妇人怒喝一声，拿着锅铲就追过来：“老娘好不容易给你在镇上找了个教书活儿，你却跑回来，就你这副身子，砍柴都费劲！啊啊，我真是越想越气，这家里究竟你和老娘谁是男人！”

    那是他三岁时候的冬天。

    “还有，星儿也在等你呢，他在拿着风车等你啊，风车呼呼地转，就在海岸线上！你听啊，殿辰，你听啊——”

    ——嗯，不见不散。

    六哥哥，明年我一定还来看你。

    第九十五章 番外【顾桥篇】

    ——承载的都是游荡在人间却早该下地狱的孤魂。

    ——所谓桥。

    但是，它又似乎一直在那里，深潜在他的脑海深处，不需要冥思苦想，一旦他开始回忆，那一天就会瞬间浮现，无比清晰。

    “殿辰！”

    南肃力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那具冷掉的身体，将他的头贴近自己跳动着的心脏，仰天大喊：“你听啊——”

    南肃的眼睛被夕阳刺得睁不开，只是喊道：“你起来啊！你起来啊！”

    梦像一片雪花，在空中飞舞，他想抓住他……

    夕阳斜斜地照在他们的身上，依稀间，似乎又是很多年前的那一场年少离别。

    那一天，闭目在庙中的香雾中，蓦然听见，你诵经中的真言。

    可他已经融化了。

    是你的崽崽啊……

    我是你的肃儿……

    顾桥还记得那一天，那是一场淡泊的、几乎消逝的回忆，非常遥远，远到他大多数时候根本不会想起。

    南肃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过齐至大腿的雪层，男人的手从他的肩膀落下来，瘦骨嶙峋，断掉的地方软绵绵地晃着，像是秋风里被风掠过的草浪！

    “我给你生了二宝啦，二宝还没见过你呢，你不要睡了，再睡就见不到他了！”

    殿辰，你能听到我的心吗？

    南肃抱着殿辰支离破碎的身子，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般哭得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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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夜，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替你求下最好的那支签。

    半晌后，荒原上忽然爆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

    农家小院里，到处是刚刚劈好的柴火。一个年轻的书生拿着斧头，气喘吁吁地刚坐了片刻，一个貌美的年轻妇人就突然一掀帘子，扔过来一只纳到一半的布鞋：“你个不中用的！又偷懒！”

    “啊啊啊啊——”

    他哭得肝肠寸断，拼命地将殿辰背起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太阳落下的地方走去，渴望能有一丝温度能温暖男人的身子——

    书生一下子跳起来，瑟缩着道：“娘子，打打杀杀终究有辱斯文，不知道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可不可以跟在下说说，让我也好和解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