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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太快了，他们甚至没来得及看清对方的脸，顾桥就已经沉没江底，一点一点的沉下去，清澈的目光被水波淹没。

    哪怕拱手送走他。

    可是，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从没有人，真正地对过他好。

    仿佛是最后一根弦崩断了，顾桥站在原地，良久后，颓然跪倒在地。

    那么多年的痛苦和恐惧忽然就被这两个字抚平了，殿辰奔向的是南肃，可却叫的是他的名字，也许，他和南肃早就成为了一个个体，他就是他，他们就是彼此，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是会有人想去救一个叫顾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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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突然问自己：顾桥，你想让殿辰死吗？

    殿辰一时怔住，回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愕。

    能释然吧？

    殿辰却护在南肃身前，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身中数刀，却在看见南肃向雪崩体奔来的瞬间，突然爆发出一股大力：“桥桥！”

    当殿辰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时，当那场被他引来的雪崩来临之时，当他抱着他滚落江水、只想着和他一起沉入黑暗、擦去这些年所有的变迁、永远地沉睡过去时……

    坠落。

    周围的声音顾桥突然完全听不到了，只听听得到狂卷着的风，像是野兽一样在雪原上肆虐着，冰水狠狠的刺入他的脚掌和小腿，刺入了他的腰身和脖颈。

    你什么也不是……

    而这些年，他被世间万物所迷惑，竟然忘了自己的初心。

    苦涩的味道在眼底徘徊，顾桥恍然失笑，上前两步，质问道：“他究竟有哪里好？六哥哥，你清醒一点，我是南肃啊！”

    安胜城墙，他一箭射在他的脚边，冷声道：“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否则下一次这支箭会落在哪里，我不好说，南肃，你走吧。”

    他才发觉，自己好像并不开心。

    桥桥。

    你真的想让殿辰死吗？

    他忽然放开了抓住殿辰衣服的手，并狠狠地推了一把殿辰，将他推向岸上。

    他却突然笑起来。

    毫无疑问，他是个杰出的阴谋家，勾结大夏临丹、逼死安胜、引诱南肃回青渊继续当那托臻王，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一步步地在执行。

    为什么呢？

    你们就去死吧，殿辰、青渊、大燕皇室，你们所有人，都去死吧！

    关于殿辰，他说不清自己是否真的爱他。

    即便你叫南肃，你也什么都不是……

    ——原来，他一直是一只游荡在这个世界上的孤魂。

    我真的不想跟你换……

    男人决绝转身：“不，你不是南肃，除了一个托臻王的名头以外，你什么也不是！”

    生命中从没有像现在这般，这样的孤立无援，这样的无所依托，他所有的希望和梦想都破灭了，恍惚间，他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幼小的自己曾经立下的誓言：所有促成他这一生悲剧的人，他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大雪落下，凄厉的北风陡然刀锋般的刮过上空，那天，他从地上爬起来，看着殿辰和南肃站在一起的身影，突然噗嗤一笑，笑得那么心酸，连眼泪都笑了出来。

    “唰！”

    四周都是冰冷的漆黑，世界突然变得一片安静。

    可是，心里有根弦还在禁锢着他最后的理智，他深吸一口气，心里最后一次给着殿辰机会：只要殿辰愿意陪着他，他就把青渊还给南肃，他还给他……

    那么。

    为什么会不开心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袖一把擦去眼角泪水，微微眯起眼睛，闪过刀锋一样的光。

    他的手向上伸着，像是想握紧什么，手心却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