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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神情他很熟稔,他常常在,在谁脸上看到过?
谢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是担忧陛下。”李成绮的手近在咫尺,细白得谢澈都怕他手中的缰绳弄伤李成绮的手掌。
谢澈转过身,仔细检查了一遍马鞍,而后才虚带着李成绮站到明日归旁侧。
谢澈手按在前鞍桥上,侧身对李成绮道:“陛下左手抓住这处,右手,”他点了点后鞍桥,“这处。而后腿上施力,”话音未落,小侯爷已利落地翻身上马,“手不要松开。”
没有任何目的,像是经年养成的小习惯。
而前几年都是谢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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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年旧伤,”李成绮漫不经心地笑道:“今日若是不提,孤都要忘了。”
不管是对他,对原简,还是对任何人。
先帝在时的最后一年……却是李旒主持大典。
陛下好像,很喜欢碰旁人的手?谢澈不由得想。
李成绮叹息,“小侯爷,孤若是自己能上去,孤便带青霭他们出来了。”
做了十几年皇帝,李成绮深知自己一言一行都会令他的臣下,他的随属千般小心,有万种猜测,竭力揣摩他的心意,李成绮不会明言,相反他还会有意无意地利用这点,法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若李旒在,恐怕会觉得十分委屈。先帝从不骑马,他送匹马,倒好似是讽刺一般。
“陛下明白了?”谢澈骑在马上问。
“臣……”
“秋狩……”李成绮随口道:“往年如何办,今年就如何办,三年无改父志是为孝,正好让旁人看看孤的孝心。”那他祭祖的时候岂不是还得管自己叫爹?
谢澈听他这样说,怎么可能再逼他,只轻轻地问:“那陛下秋狩的时候怎么办?”
小皇帝一笑,两边圆圆的酒窝好像盛着糖水,“不是担忧孤?”
李成绮沉思片刻,“看明白了。”
谢澈不语。
李成绮却不知道谢澈心中翻涌的是何种复杂的情绪,哪怕他知道,他也并不在意。
小皇帝瞥了他一眼,少年人笑容收敛不少,然而李成绮还是能看出其中的戏谑来。
谢澈却觉得有点微妙。
小皇帝什么都喜欢碰一碰,摸一摸,拍一拍,谢澈怀疑,这时候要是给小皇帝牵条狗过来,李成绮摸狗的姿态和摸人都不会有任何区别。
李成绮先前看他们骑马时的飒爽英姿但不很羡慕,他身体羸弱,如非必要,绝不会主动骑马找死,今时不同往日,能骑为何不骑?
谢澈笑。
先帝孱弱,多走几步都能虚弱得喘息咳嗽,大典能避则避,甚至还出过让摄政王代为祭祀的事情,弄得朝中一时人惶惶,纷言陛下百年之后欲立弟,到了秋狩时却令谢明月主持大典。
若能骑术惊艳过人,李成绮也绝不会只带谢澈。
他言谈随意,笑容明朗,眼睛清亮如水,不带半点血腥气。
就算李旒送匹温顺的马都比送那个光会气人的鸟强。他心说。
李成绮轻轻拍了拍明日归,“骑回去。”他重复了一遍。
“都是小事,”李成绮把手中的残花抖了抖,顺手抓了谢澈牵缰绳的手,拍了拍,“船到桥头自然直,何必提前为孤担忧。”
“陛下能自己上马吗?”谢澈回神,自然地回李成绮道。
“小侯爷,教孤骑马。”李成绮道:“孤要骑回去。”
谢澈收敛了心中异样情绪,担忧地看了眼少年被衣袍遮掩下的双腿,“无事吗?”
“什么?”谢澈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刚才确实踌躇,奈何明日归实在乖顺亲人,李成绮很是喜爱。
周朝帝王祭祀这块一直都是笔烂账,崔愬专权时嚣张跋扈,代李言隐行天子之权,到了李昭时,皇帝身体实在太差,让他行几个时辰的祭祀,和要弑君谋反没什么区别了,而新帝时,谢澈沉吟,新帝为李旒所立,李旒又是新帝名义上的叔叔,于情于理,小皇帝都应该更亲近李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