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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绮不看都知道这只手的主人是谁——吞星台的主人，传言中的神仙，李琯朗。

    李成绮灵巧地往边上一闪，躲过了这从上而来的「暗器」。

    落到地上，溅起了片片碎渣，李成绮定睛一看，是块栗子酥。

    这是一张清冷得仙气飘飘，出尘脱俗的脸，更令人惊叹的是这人年纪极轻，看起来不过二十几岁，却生得满头似雪白发，不同于年老之人的枯败，这长发极有光泽，在烛火下流着丝绸一样亮丽的光，长发以一支羊脂玉笔管簪着，看起来真如画中的仙人一般，这样仙姿佚貌的男人脸上却挂着一种说不出来的热切笑容，看见李成绮时眼睛一瞬间亮得人心里发慌。

    一颗骨节大小的东西从上面倏地落下来。

    因此国祚不衰，总在国家危亡之际，出现一位明君，挽救社稷，避免战端。

    吞星台高数十丈，一层一层蜿蜒而上，宛如塔楼一般，中间空荡，只一漆黑台顶，却还露着数百孔洞，隐隐能从中看到夜空。

    虽然李成绮觉得琯朗的表情更像是在叫他冤大头。

    李成绮随他往里走，身上的热气顷刻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成绮随着引路人东拐西拐，绕到三层一偏僻处，朝李成绮一躬身，安静退了出去。

    李成绮往后退了退。

    书架高大，上面的书大多是竹简，已被虫蛀得不像样子，用手轻轻一碰，刷拉刷拉往下掉书页。

    琯朗开口，“陛下。”

    琯朗笑眯眯，“小皇叔。”

    琯朗着广袖竹青道袍，长长的袍服就顺着他的动作垂落下来。

    吞星台只有黑白二色，乍入其中，宛如人行山水画一般，墙壁雪白，而木梯、书架漆黑如墨，地面以大块黑金石铺就，錾得极光滑，走在上面，足以清晰地倒影出人影。

    李成绮想了想，回道：“国师。”

    哦，你在我死之前也是这么说的。李成绮面无表情地想。

    若非他指甲尖长，且手上沾着糕点的碎屑的话，一定会更加好看。

    李成绮像是躲那块栗子酥已一样地飞快闪开，琯朗道袍极长，就显得落地的姿态非常飘逸，衣袂纷飞。

    比如说，上面那个。

    话音未落，一道青色的人影从上面扑了下来。

    手缓缓地伸了出去，然后慢悠悠地探出来了一个脑袋。

    李成绮少年时不懂琯朗表情的意思，但日渐大了之后他就看懂了，那神情叫市侩，像是街市上招摇撞骗的算命先生见到肥羊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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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吞星台内都燃着婴儿手臂粗细的鲛烛，灯火经年不灭，亮如白昼。

    李成绮仰头，果然看见上面架子上挥着一只白得像是死了好几天的人手，平心而论，这只手很漂亮，手指细长，骨节小巧。

    李成绮对这个传言没什么反应，毕竟从古至今这种得天命的传言太多了，吞星台中住没住着一个神仙李成绮不知道，但他知道里面一定住着一个懒鬼。

    无论是朝中还是民间，都说吞星台里住着个神仙，是李氏先祖中的有德之人，得道成仙之后留下一道魂魄守着李氏族人。

    琯朗朝李成绮笑得开怀，“陛下这样叫可就生疏了，”他一本正经，“臣在家时姓李，亦是李氏宗亲，算起来，”琯朗故作思索，“应该是陛下的小叔叔。”

    李成绮点点头，沉吟道：“国师说的有礼，不过国师已是神仙中人，再以俗世称呼恐怕玷污神仙，国师觉得呢？”

    听到琯朗仍让他叫小皇叔，李成绮忽地想到，之前几位皇帝，不会也管这老道士叫过皇叔吧？

    若是他没看错，琯朗应该踩到了那块可怜的栗子酥。

    琯朗应该也感觉到了，但他淡定自若地踩着，姿态没有分毫变化。

    李成绮重复道：“小叔叔？”

    当年他第一次见琯朗，小孩确实被琯朗这神仙姿容震撼到了，在李言隐的介绍下，轻轻叫了声小皇叔，李言隐信天命，信鬼神，常常来吞星台与琯朗喝茶，李成绮却于天无甚敬畏，认为除了生死，人力皆可勉，因此在登基之后也很少来琯朗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