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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太可惜了。

    长乐宫的偏殿无疑是安静的。

    李成绮听玄凤得意洋洋地叫, 偏头却见满空来取代了玄凤脚下踩着的那根杆的位置，满空来看小皇帝回头。

    惧到了骨子里。

    李成绮翻过下一页，“为何？”他问。

    满空来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风吹动用以装饰的纱帘，将光影切成一片片，落到擦得一尘不染的地面上。

    好些人在他面前小心谨慎，诚惶诚恐，却唯独没有满空来这样的，好像下一秒李成绮就能杀了他似的。

    一时之间站也不是，跪也不是，脸色先是通红，而后不知道想到什么，唰地白了。

    “过来。”

    满空来没想到是这么个差事，捧着鸟上前一步，低下头看了两眼，朝皇帝点点头。

    “你很怕孤？”皇帝随口问道，好像这只是一个不用深思，不用细思的问题。

    满空来顶着鸟过去，伸手轻轻地把鸟拿下来，双手捧着送到李成绮面前。

    李成绮将书往满空来那边推了推，“可看得懂吗？”

    这个字值得当然是汉字，满空来亦点头。

    他颤抖地拿起笔，落笔却稳，写出来的字一板一眼，虽不好看，但很规整。

    在雪地上泼墨一般绽开的是，人血。

    满空来眼中的惊惧无法掩饰。

    李成绮将笔递给他。

    李成绮以手撑着下颌，漫不经心地道：“坐下抄。”

    满空来接过笔，他动作小心极了，仿佛怕将这支普普通通的竹管笔弄坏似的。

    李成绮偏头问道：“会写字吗？”

    李成绮看见这笔字突然觉得很一言难尽。

    李成绮甚至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满空来跪坐的身体一僵，他先是下意识地点头，而后猛地反应过来，拼命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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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起那个晚上，从天边燃起来得，比太阳还要绚烂的火光，足以融化冰雪，催生冰原上的花草。

    李成绮随手拿起一本由汉文撰写的书看。

    这青年人眼中的愕然与喜悦清晰可见，满空来总能给李成绮一种错觉，一种他时时刻刻非常，非常感激你，你能随着自己心中所想，肆无忌惮地对他做任何事的错觉。

    满空来曲着腰，以这个李成绮看着都觉得不舒服的姿势伏在桌前抄写。

    这感觉无疑能满足人心底那些说不出的阴暗欲望。

    李成绮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李成绮从来不缺为他而死的人。

    李成绮疑惑地低头看了眼自己手里的笔，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他那一瞬间的眼神何其仓皇无措，几乎在下一刻便看向李成绮，生怕皇帝不快。

    他胆子小的简直像是见到狼的兔子，这种镌刻不灭的恐惧令李成绮连逗弄一下的兴趣都没有。

    只要给他一点点好，甚至连好都不能算的东西，就能让他为你心甘情愿地去死。

    李成绮敲了敲竹管笔。

    可恐惧却仿佛生了根，让他不能动弹。

    满空来愣了愣，抬头近乎于不可置信地看向李成绮。

    玄凤缩瑟了一下，往满空来的头发里藏了藏。

    玄凤不耐烦在他手中，扇着翅膀飞了出去。

    平日总是白茫茫的，颜色寡淡无味的雪地，在那天被两种颜色染得艳丽，像是花，却不是花，满空来从未在荒原中见过那么艳丽的花。

    小宫人为满空来铺好纸。

    他身份实在低微，一言一行都如履薄冰，若李成绮无言在先，他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