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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成绮目光有些失焦，缓了片刻才看清谢明月的脸。

    李成绮想。

    在最绮艳，最大逆不道的梦境中，谢明月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李昭。

    谢明月犹豫了刹那，缓缓移开手。

    几根碎发垂在谢明月脸上，他呼吸微微急促，唇瓣红而润，除此之外，竟半点不显得狼狈不堪。

    剑压在谢明月喉咙上。

    看起来柔弱无力，气喘吁吁的少年帝王拔剑速度竟还快得惊人，他腰腹猛地用力，须臾之间，二人的位置翻覆。

    谢明月眨了下眼睛，被摔在床上磕得有点疼。

    他居高临下，低头审视着像是一尊白玉神像那样美丽，不可侵犯的谢明月。

    他的发冠早就拆下去了，刚才一顿折腾，头发乱得不成样子。

    月亮，还在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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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冷冰冰的光，顷刻间照亮了他的眼睛。

    他一只手臂还环在谢明月肩上，人朝谢明月的方向微微倾着，似乎靠自己的力气已经没法坐直。

    李成绮竭力偏头，赌气一般地躲开他的索吻，“我要看你。”他的声音中带着湿漉漉软绵绵的水意，仿佛下一刻便能流淌下来。

    李成绮脸上的眼泪还未擦干，却居高临下，眼神睥睨，一如当年大权在握的帝王。

    皇帝将头发拢到身后。

    李成绮眼角水红一片，眼神被欲望逼得不甚清明，已然意乱，黑漆漆的眸子中只有他一人。

    谢明月静静地看着他，呼吸仍旧凌乱。

    他无所谓地收回目光。

    少年人抓着剑柄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谢明月抬头，毫不畏惧天子之怒，他不顾忌那利刃，极轻地，亲了亲李成绮握剑的手指。

    少年声音骤然凌厉，“知道你还敢！明知故犯，罪加一等，谢明月，你简直该死！”

    第55章

    谢卿啊，谢卿。

    美得如此出尘的面容，狠绝得近乎于疯狂的心。

    李成绮手指轻轻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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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在这个时候，李成绮居然还不忘了把头发梳理好。

    谢明月呼吸停滞一瞬。

    李成绮一手拿剑，一手拢了拢垂下的长发。

    或许从他示弱那一刻开始，就全然是为了让谢明月放下戒心的伪装。

    李成绮望着他，露出了一个微笑，他清了清仍然疼痛的嗓子，低下头，笑眯眯地问谢明月，“先生熟读周律，可知冒犯帝王，要受什么惩戒？”

    血缓缓从伤口渗出, 宛如道枷锁。

    作者有话说：

    他上辈子多病孱弱，但握剑时总很稳, 无论是崔愬的佩剑, 还是象征着王权的鹿卢，他都稳稳地握着，唯独面对谢明月时，他才知道, 原来一个轻得像是花叶落到皮肤上的吻, 也能让人握不住剑。

    一条血线出现在他素白的皮肤上，红得刺目扎眼。

    谢明月一眼不眨地看着李成绮艳丽的容颜，平静道：“夷三族。”

    他的君王，他的主人，会用这样的眼神看他。

    李成绮将青玉案往上一提, 像是怕伤到他一般，紧紧抓住了剑柄。

    青玉案锋利太过, 因为李成绮的动作, 锋刃与皮肤一纸之距，却听谢明月嘶了声, 抬起眼，眼中仿佛流淌着浅淡的水光。

    谢明月伸出的手还未来得及抱住李成绮。

    谢明月的嘴唇或许沾染了李成绮身上的温度, 落到他手指上时竟也烫得惊人。

    “先生。”李成绮语调低低，仿佛带着个软软的钩子。

    青玉案就在他喉间，咫尺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