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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瞳孔一缩，想要躲闪，但是太快了。

    冷冰冰的犀角扳指蹭到了皮肤上，他已经冻得毫无知觉，这时候自然也不觉得扳指冰冷。

    谢澈竭力让自己的呼吸立刻平稳下来。

    那人还未反应过来，唯见一锋锐铁器在眼前放大，再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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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是因为陈椋信任他，还是因为信任他父亲。

    谢澈忍不住苦笑着摸了摸鼻子。

    押送粮草的夷人士气大退，犹有一战之力的或许知道自己回去亦是必死，仍旧向前冲锋，不多时便被箭羽冲散。

    然而他却极平静，拉起弓的手连颤抖都没有。

    隔得太远，风雪又太大，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动作，少有人注意到。

    根本躲不开！

    一道血线喷薄涌出，染红了马蹄下因为如席大雪已然变白的草地。

    越来近，越来近。

    无论一开始是因为什么，因为谁，到最后，一定会因为他自己。

    这种情况下能坐稳已十分不容易，何况拉弓射箭？

    风宛如刀子一般地割过脸颊，雪花大片大片地落下。

    这枚扳指让他的心缓缓平静下来。

    对于他们来说，能凑齐这么多粮草，算是集举族之力了，其中，或许还有他国暗中援助。

    身旁人想去扶，铺天盖地的羽箭却阻止了他的动作。

    不像是逃跑，若是逃跑，不会如此井然有序。

    但是在今夜之后，一切都会在大火中灰飞烟灭。

    他的封爵，要他自己来得。

    谢澈不知道，但是他觉得，此事非比寻常。

    众人见为首将军倒下，无不面露惊恐震悚。

    近到羽箭可以穿透甲胄，一箭毙命。

    还有更多的则连盔甲刀剑也不要，扯过一匹还活着的马，策马逃窜。

    马上颠簸，不时踏过地上种种。

    而有三个人，皆着甲，手中持剑，却避而不战，向来时的方向骑马狂奔。

    荒原贫瘠寒冷，种植粮食本就极难，况且夷部多打猎游牧，首领亦不重视。

    他们要做什么？或者……前面隐隐有个黑色人影，他们要追谁？

    松手，羽箭呼啸而出。

    这是他最后的想法。

    若是放在中原，尚有人会改良种地的器具、种子以适应恶劣天气，但对于他们来说，便难于登天。

    他看了眼身边面露兴奋的同僚，又看了看几乎成了黑点的人影，翻身上马，策马追了上去。

    谢澈喘了口气，这时候才感觉到手指僵硬，而不远处，粮车仍在燃烧。

    声音随着风声过来，已经很远很远了。

    健壮的身体抽搐了下，旋即从马上翻滚坠落。

    “谢澈！”有人在后面对他大喊，“你不要命了！”

    谢澈定定看过去。

    幸存的副将猛地想到什么，转身低吼一句，立刻有人反应过来，策马而去。

    他根本不曾想过，自己初来西境府半个月，便能被委以如此艰险苦难的重任。

    众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