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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之已走到了门口，眼见自己家车驾在外面放着，回身见青年人还跟着自己不放，大声问道：“小顾大人真要和老头子我回去吃饭？”

    刚讲完提议送宗室女出去成亲的官员被架出去，崔桃奚便轻嗤一声。

    “什么意思？”周清之哼笑一声，“陛下有先帝之风，不可夺其志。你说什么意思？”

    李成绮起身，走到正燃烧着的异兽炉前，极顺手地将信扔到了里面。

    “要打的。”崔桃奚回答。

    火舌寻思地将纸张吞没了。

    周清之抬眼，小老头板着脸看起来也不严肃，青年人亦不紧张，声音压得更低，“敢问周老，陛下是什么意思？”

    周清之打断道：“小顾大人一道上跟着我，是要到我家用饭？”

    一宫人跪在崔桃奚面前，同她讲今日御书房发生的事情。

    青年人赧然一笑，“不敢。只是晚生有一句话想请教周老。”

    对于崔桃奚，新君有种微妙的容忍。

    天色将晚，皇帝留下数人在书房，其余皆散。

    崔桃奚抬手，染着尚未干的花液的手指在澄瀛白皙的面颊上一点，留下道艳丽的面靥妆。

    “娘娘，”澄瀛抬头，小声问道：“会打仗吗？”

    周清之大声问道：“什么？！”

    暖阁中，弥漫着脂粉与花朵特有的淡淡甜香。

    宫人赶紧闭嘴，不敢再说下去。

    “诸卿，也是如此想的？”李成绮笑吟吟地问道。

    李成绮召集各部长官与机要官员，未必想要他们出谋划策，而是向他们告知自己的态度。

    众臣垂首，皆道：“臣等绝无此想。”

    “平日里说是儿郎的河山，大丈夫要提剑立功，功业不要女子染指，”艳色在她玉琢一般的手指上涂抹着，“待到了此时，社稷兴亡却都系在了女子的裙角下，”狭长的眼尾翘着，“天底下，竟还有这样的道理。”

    李暶死后一年，李昭逼宫。

    青年人尴尬地朝看过来的人见礼，“周老……”

    同在官道上的大臣们一起往这边看。

    一只凝霜般的素手搭在澄瀛的膝盖上。

    崔桃奚半阖着眼，长睫轻颤。

    帝王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

    北苑。

    按着她太阳穴的手力道适中，弄得崔桃奚有些昏昏欲睡。

    她想起康宁。

    “您老这精神矍铄，可比我们都强。”青年人刻意放慢脚步，在周清之身后几寸开外地地方跟着走，“您……”

    青年人跟上，笑着问道：“周老今年有六十有五了吧？”

    信被宫人递还给李成绮。

    周清之脚步也不停，一个年轻人，当然追得上他这个老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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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中不少人都经历过惠帝时，要么或多或少地听闻过一些传言，今日听李成绮提起公主，猛地就想起了那十六岁出嫁，死于魏国的康宁公主李暶。

    周清之气虽然不顺，但还是挤出了一点笑，“六十六。”

    她想起康宁抱着她痛哭的样子，想起康宁捂着唇，不让自己在病中的李昭面前哭出声的模样。

    澄瀛小心地以软刷在泛着玉色的指甲上涂抹，脂膏粘稠，且沾在皮肤上不容易洗掉，即便澄瀛已经做过无数次，还是要提防着蹭到崔桃奚手指上。

    “周老，”一青年人大步追上周清之，“周老留步。”

    周清之不通军事，只知管钱，虽然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关切，但还是同众人一道被请了出来。

    当然是，要打的意思。